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朝着皇城方向,以及翊圣教正在修建的庙宇,甚至朝着那些巡视街巷的翊圣军士卒,发自肺腑地跪拜下去。
泪水混合着喜悦和积压了太久的悲愤,冲刷着他们沧桑的脸庞。
许多曾被无忧洞残害过家庭的人,捧着亲人的牌位,在寒风中嚎啕大哭。
那道道哭声里,是沉冤得雪的宣泄,也是对带来这一切改变的那位“霸王”最深的感激。
被解救出来的妇孺们,更是得到前所未有的安置。
徐澜下令,专门为她们划出了干净的屋舍,派了医官和稳重的妇人照料。
伤势得到治疗,热粥和厚衣驱散了寒冷与恐惧。
而更让她们难以置信的是,官府竞还给她们安排了活计一一不是为奴为婢,而是在新设立的织造坊、印书坊做些力所能及的轻省活计。
甚至还能领到富余的工钱!
“是…是真君…是霸王给的活路…”一个被救出的少女,紧紧攥着刚领到的、还带着墨香的新身份木牌木牌上面没有刺眼的黥印,只有她的名字和一个代表新生的编号。
她望着坊间悬挂的那幅简陋却威严的北斗七星真君像,泪水无声滑落,最终缓缓跪倒在像前,将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起。
在她身后,越来越多被救出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默默地跪了下来。
她们空洞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微弱却坚韧的光。
这光名为希望,也唤作信仰。
她们或许不懂多少大道理,但却无比清晰地知道,是谁将他们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是谁给了他们这从未敢奢望的、能继续像“人”一样活下去的机会。
至此,无忧洞这一存续汴梁多年的顽疾,被彻底覆灭,百姓民心所向,发自内心的认可爱戴起徐澜和三军。
不少人的家中,甚至都从新修建的翊圣庙求来真君牌位,日夜供奉。
自此开始,汴梁原本“畏徐”的氛围陡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徐澜的爱戴与敬仰。
甚至有许多百姓,乃至豪商士人,在得知这位徐霸王竟才十几岁的时候,纷纷动起了将自家女儿送去服侍的想法。
对于豪商士人们来说,这是为了一步登天,攀升徐澜这棵大树。
但对百姓们来说,更多的却是对徐澜的感激,以及深深的崇敬所致,哪怕是能更接近他一点也好。几日后。
天气转暖。
午后的暖阳,少见如熔金般泼在皇宫的御花园里。
许多赵佶费尽民力搜刮来的奇花异草,在无人培育后,都纷纷枯萎下去后。
徐澜刚处理完几件关于江南军需调度的文书,便将前方还有一堆的文书推到一边。
他嘴角一抽,忍不住轻叹一声:“唉……让我这种莽夫多杀几个人也好,怎么还得处理政务。”“王宗铭啊王宗铭,还有李光、张孝纯,你们怎么还没到啊。”
虽然徐澜的身体数值是全方位提升的,处理个几日的政务根本不在话下。
可对他来说,做这些事则很没意思,便有点磨人了。
徐澜揉了揉眉心,抬眼便瞧见水榭旁卧着一块通体灰白、状若云卷的巨型太湖石。
这石头原是赵佶心头挚爱,从千里之外的太湖运来,不知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如今却只是御花园里一处庞大些的摆设。
少年注视着这太湖石,便见石面被风霜雨水打磨得异常光滑平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倒是块好床榻。”徐澜轻声道了句,只觉得那平整光洁的石面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他几步上前,随意地拂了拂石上的灰尘,便侧身躺了上去。
石质微凉,很快就被他身体的暖意悟热,微风拂过面颊,正午的暖阳晒得人筋骨酥软。
几乎是刚合上眼,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便在寂静的花园里响起。
徐澜直接在这赵佶的心爱之物上沉沉睡去,睡颜安稳,眉宇舒展。
只是,这份安宁却未能持续多久。
一名自翊圣教信徒中选出,幸运入宫服侍徐澜的侍女刚走过来,便见自家真君此刻正躺在太湖石上睡着。
瞬间,侍女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她刚想悄悄转身离去,免得打扰真君休憩。
可忽然间,侍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瞪圆,瞳孔里倒映着阳光下安眠的真君,以及那块沐浴在光辉中的奇石。
“真君乃是天神降世,对于睡眠所需极少。”
“如这般午睡,按典籍记载,却是根本没有过的。
但此刻,真君却在石上沉眠,这、这……”
短暂的死寂后,侍女便下意识捂住小嘴,在心中惊呼:“天……天哪!真君!真君大人这在……在“神石’上入定了!!”
“入定”二字本身便是带着某种神圣的涵义。
在这侍女心中,真君乃是何等人物?
那是能单手擎鼎、万军辟易、覆灭金国的在世神明!
他的一举一动,都岂是凡俗可以理解的?
对常人来说,午睡就是午睡。
可对于真君来说,他摒弃舒适的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