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眯了一会之后,再睁开眼,看见的并非林黛玉,而是袭人。
袭人见他醒来:“三爷,先回院里去睡吧。”
贾环左右看看,见怀里金银花已经没有,又想到临走前已经交给林黛玉。
这才放心回去。
贾府又摆了两日的宴席。
贾环依旧每日陪同喝酒,难以抽身。
二日后宴毕。
待到他从户部取来了制匾银后,贾府里早就准备好了匾额。
荣国府这边门楣上早已挂起,门前也挂起了旗子。
此时则是到宁国府宗祠挂匾。
东府的祠堂里,一侧是贾敬的举人匾并进士匾,另外一侧,则是贾环的举人匾。
小厮拉下红罗,露出黑底金字的匾额,外面又是一阵鞭炮声。
祠堂里,唯有贾政、贾母、贾环三人祭拜贾家列祖列宗,以告泉下之灵。
祭拜完毕,由贾母领着父子二人从祠堂退出。
祠堂外,男女各自按照礼制排列两侧。
男侧由贾珍打头,女侧贾母不在,则是邢夫人领头,尤氏落后半个身位而已。
后巷的众多贾氏宗亲们,也都在此。
贾环放眼望去,却见一人身着粗服,容貌端正,举止谦敬有度,心想这就是贾芸了。
贾政、贾环回到列中,再由贾母领头,众人再拜。
礼毕,贾珍又在东府摆宴设戏,请众亲戚们观看。
王熙凤和贾母好热闹,留了下来。
而贾环看了几场,觉得没甚意思,便是告退。
众人也知会试在即,并不多留他。
如此,贾环终于得空回院内歇着。
“我中个举人,到不像是给我自己中得,反倒像给他们中得。规矩太多。难道寻常人家中举也这么多事?那还如何准备来年会试了?”
跟在贾环后面得袭人轻笑道:“三爷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是寻常人家中举。都不用自己设宴,同村邻居自己就能给你摆上宴席来。
原来连米都吃不起的人家,一中举就能翻身当老爷呢!”
贾环掐了掐袭人的脸:“好袭人,看你最近张扬的很,越来越没个大小,倒还教起你家三爷了。晚上非得棍棒教训你一顿。”
袭人听闻此语,收了话,脸色一红,别过脸去:“三爷”
贾环和袭人回到院内,看见院子里贾兰正坐在石凳上。
贾兰看见贾环回来,起身,小跑过来:“三叔!”
贾环和贾政不同,不搞父不亲子、长不亲晚那套。
他久在校场历练,身上力气大,抱住贾兰,给他轻轻的往上抛,再缓缓接住他。
贾兰觉得好玩,“咯咯咯”的笑起来:“三叔!再高点!”
贾环抱住他,抛得又高些,然后再接住他,给他放在自己脖颈上。
他抱着贾环的头,笑得开心。
赵姨娘和李纨听到院里动静,二人出来。
李纨看见贾兰骑在贾环脖颈上,叔侄二人好不亲密。
饶是她心如死灰,此时脸上也微微勾起笑意。
她快步来到贾环身前,对贾兰道:“胡闹,还不快从你三叔身上下来。”
贾兰对着贾环笑道:“嘿嘿,三叔,放我下来吧。”
贾环给贾兰放下,跟着对李纨行礼道:“嫂子。”
李纨道:“前些日子家父收拾旧日文具,翻找出来几支湖州笔和几方徽州墨。
家父年迈,已用不上,就托人捎过来要我给环兄弟用着。”
贾环行礼道:“环谢过李祭酒和嫂子。”
李纨摇了摇头,见贾环收下,便欲带着贾兰离去。
贾环对贾兰道:“兰哥儿,没事多到三叔这儿来,三叔教你读书。”
李纨的眼中闪过精光,她拽了一下拉着的贾兰的手:“兰儿,还不谢过你三叔。”
“谢谢三叔!”
贾环蹲了下来,看着贾兰。
原著里,根据李纨的判词,说是将来她会因为贾兰而有一场荣华,不过这场荣华却并非表面那样风光。无论如何,母凭子贵,这是肯定的。
贾环微笑,拍了拍贾兰:“三叔一定用心教你。”
“嘻嘻,那我之后来找三叔。”
“恩,去吧。”
贾环起身,见李纨眼神闪动,连拉着贾兰的手都微微颤抖。
倒也正常。
毕竟族学的贾代儒一辈子也就是秀才,贾环可是正经国子监出身举人,还是第二名《易经》首,将来进士指日可待。
由贾环教贾兰,那是最好的。
李纨对着贾环诚恳行礼道谢:“环兄弟辛劳一”
李纨正欲再说,贾环却摆摆手,打断道:“不算什么事,之后等我从国子监回来,晚饭过后,让兰哥儿来我院里就好。”
李纨频频道谢。
贾环一阵推脱,她这才领着贾兰离开。
贾环跟着送她出院子,刚出去将其送走,却见东大院墙底规矩站着一人。
低头垂手,一手捧着礼物,姿态恭敬,若不是贾环留心,只当他是一株盆树,忽略了他这个人。贾环看着贾芸,见他依旧低头垂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