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狂放的诗歌传唱了。
屋内的众女眷咀嚼着贾环的诗。
堂外的男丁们,一个个放下杯箸,不再高乐言语。
低着头,越琢磨,越觉得心中羞臊。
乃至于酒菜不进。
贾母嘴里念叨着:“孤松岂共锦卉列……”
她若有所思,看着贾环,有些出神。
他贾环是陛下私臣,难道贾家就必须和其余四王六公同流吗?
可是若是表明态度脱离了四王八公,只怕连国公的爵号都留不下来。
不死也得蜕层皮。
贾母的眼神穿透围屏,看向堂外,此时一众男丁也没个声响。
贾母只得长叹一口气,将林黛玉搂在怀中,不住的轻拍着她。
贾环离去,众人自然也没再喝多长时间,便各自散去。
明日礼部摆恩荣宴,贾府这边稍晚就会跟着摆宴。
李纨邢夫人负责士林宴,四王八公家的亲戚,则是王熙凤负责。
贾母唤来了王熙凤:“凤丫头,你来。”
“诶。”
王熙凤交代平儿盯着嬷嬷撤桌的活计,来到贾母这里。
贾母带着她绕过堂后。
王熙凤扶着贾母坐下。
贾母对着王熙凤道:“明日亲戚家的摆宴,都给换了吧。和珠大媳妇那边摆的一样,每桌各自多加四道大菜即可。”
“老祖宗,这……”
贾母摆了摆手:“他们说道就要他们说道去,另外那些还礼,还得再改改,你去唤来记礼的账房,我一样样吩咐给你们听。”
贾母将王公侧的亲戚的还礼,一样样的尽数削去不少。
之前若是欠礼,无非就是还上后再稍微多补一点。
若是之前就已经不欠,那还礼相对功勋大家来说,是很薄的礼。
如此,反而省了一大笔钱。
王熙凤看着账簿,问道:“老祖宗,剩下的这些,给珠大嫂子接治用?”
贾母的眼睛望向后院。
院里挂着彩灯,将一方院落照亮。
嬷嬷丫鬟收拾好残局已经各自离去。
唯留下空落落院子静听鸟鸣。
“老祖宗?”
王熙凤见贾母出神,以为她玩累了,就唤了一声。
贾母并未被这声呼唤所惊,她的心思,一直都在王熙凤这里。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向鸳鸯:“从环哥儿中会元,到今天,大姑娘一直没来信?”
鸳鸯摇头道:“没。”
贾母斜侧身子,用手支着头。
王熙凤知道贾母正在考虑,就没再多语,静静等着。
半响,贾母对着王熙凤道:“不用了,士林那边照常就好。”
说罢,王熙凤又问了一些事项,贾母一一的答了,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贾环早上在东大院里醒来的时候,抹了抹嘴上的胭脂。
袭人已经醒了,晴雯却仍睡着。
袭人见贾环已经起来,去拍了拍晴雯。
晴雯呓道:“好三爷,放了我吧,你去找袭人吧。”
袭人俯身道:“快起来,伺候三爷穿衣去恩荣宴了!”
晴雯努力睁开眼皮,揉着眼睛下地来。
服侍贾环洗漱穿衣。
贾环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后,向着正院而去。
中榜之后的这一个月,他来回出门都要走平日不开的正门。
家中早已按照礼部要求备好了马车。
贾环上车,马车向着金水桥而去。
本次钦点的主席大臣正是礼部尚书,景大人。
等到了金水桥,贾环下车,只见陈诩凭栏而立,整张脸都有些浮肿。
众人见贾环前来,让出位置,让贾环和陈诩攀谈。
陈诩问道:“你怎么样?”
“回家后又喝了不少。你呢?”
“我都忘了我怎么从府衙里出来的。”
就这时,状元马车到了。
于既白踉跄下来,众人连忙迎接。
会试、殿试的受卷官、弥封官等俱上前搀扶。
又唤人弄来醒酒汤,给于既白灌了下去。
于既白踉踉跄跄,来到陈诩和贾环旁边:“你俩怎么样?”
“还行,你呢?”
“我不怎么样,希望一会答礼别出岔子就行。”
陈诩道:“没事,今日横竖有光禄寺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于既白扶着桥栏杆,头枕在白玉桥栏上面,眼睛扫了一圈众人,咋舌道:“一群男人喝酒,好没意思”
陈诩:“合该给你推下桥去让你清醒清醒。”
“哈哈……”
不多时,已有光禄寺卿前来,带领众人入席。
于既白指着光禄寺卿,对着贾环悄声道:“你知不知道,陈兄最想做的官就是光禄寺卿。”“我不知这事,为何?”
“因为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没有,就研究吃食!”
于既白说罢,领头的光禄寺卿不悦的转过头,见于既白未醒酒的状态,再别过头去。
于既白和贾环笑了笑。
待众人至礼部,礼部尚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