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点了点头:“当日恩荣宴就说了。”
于既白接过茶,抿了一口,叹道:“真不愧是国公府,连茶都不一般。”
他放下茶杯,接着说道:“这么看,赵大人跟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还以为就咱仨硬顶,上头没人呢。”
贾环看着俩人穿着粗衣:“怎么穿这衣服?没有什么宴席?”
陈诩道:“去了几场宴席,都是提前问过赵大人,或者赵大人推荐的,其余一概没去。神都的宴,不敢随意赴。至于这衣服”
陈诩看了看于既白。
于既白道:“我在几个艺馆有几个知己,又赊了一些账。”
陈诩装作咬牙切齿道:“几个?全部!亏我还以为你真心请我去喝酒。”
于既白哈哈大笑。
“你俩来避祸来了?”
于既白:“诶,怎们能叫避祸呢?我和陈兄这是一想到要跟贾兄离别数月,心里不舍啊。”贾环唤来小厮,又问于既白:“你一共欠了神都各艺馆多少?”
于既白粗略算了下:“不多吧,小五百两。”
贾环吩咐小厮去东大院里拿出来五百两,又让小厮各神都艺馆跑去给于既白把账平一些。
于既白见贾环给他平账,没说感恩戴德,也没想些别的,依旧神情如常:“你这是在贾府里翻身了啊。”
“外面有些生意,手里钱能余出些而已。”
贾环好奇问道:“于家在松江府也算名家了,怎么你状元郎神都听戏还得赊账?”
于既白摆了摆手:“什么于家,连家里的族学都不让我上,我还是上的外面的书院。
一个庶子罢了,考上了状元又算什么,不过家里碍于陛下钦点,才许我回家办宴。”
贾环皱皱眉:“不至于吧。”
于既白笑道:“至于,很至于。”
贾环看向陈诩:“你也是?”
陈诩点头:“嗯,我和他本来都不想回去的。陛下知道了之后下了旨意。”
“陈先在老家?”
“是,看来回去之后免不得又是一番吵闹。”
于既白唤来小厮,让其帮着再添了一杯茶水,笑得很是狂放:“怕什么,咱们这是奉旨吵架。”陈诩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贾环感慨道:“要是家里人能像老太君一样明事理就好了。”
贾环只得劝慰道:“回去了说不定会好起来。”
于既白摇了摇头:“可不敢。”
另外一边,因为于既白和陈诩这几日都没有赴神都众人的宴,只寥寥赴了几个。
坊间都穿说这二人志高心远,称其“清孤一甲”。
因此,谁家能得着他们到家里,都无比荣幸似的。
贾母也不是没动过邀请二人的心思,只是想到贾环平日就和二人同窗,关系甚好,就没提过这事。干脆作罢。
没曾想今天,竟然有小厮过来通报,说门口来了状元和探花,正在洗墨轩和贾环喝茶呢。
“那都是环哥平日喝的茶,客人来了自然得有客人喝的茶,怎么能这么上呢?快去把我那武夷的岩茶拿去上了。”
这边王熙凤也有些慌神:“老祖宗,是不是把酒和菜都备上?”
贾母看着李纨:“珠大媳妇,你去安排。”
贾母又对王熙凤道:“他们一会若吃就吃了,不吃也罢。”
跟着贾母又派琥珀等机灵的丫鬟,让她们去前院里看着,是要留,还是走,好说一声。
若是贾环三人得了空闲,也来跟贾母说一声,好让贾母出去见见留他们吃饭。
就这时,又有小厮来报。
“什么人?”
“是宛平县的县令,说是来请见三爷。”
贾母皱了皱眉:“就说今日有事,改日再来。”
跟着又有小厮来:“是翰林院的吴翰林,请见三爷”
“不见。”
贾母皱眉。
这边书房内,贾环听着外面有些嘈杂的人声。
盯着陈诩和于既白:“你们恐怕不是来避祸的吧?”
于既白哈哈一笑:“当然是,贾兄多虑了!”
“什么艺馆,恐怕是各位神都官员邀你俩不得,给你俩堵在公馆,你俩换了粗衣偷跑出来的。”二人见被戳穿,陈诩黑脸一红。
于既白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
“亏我还给你拿了五百两!”
陈诩连忙道:“这个事,是真的。”
贾环好悬没背过气去。
“你俩怎么想的,拿我这当挡箭牌?”
于既白忙拍马屁道:“国公府高墙大院,自然有威严。”
这时出去平账的小厮回来了,手里还是五百两。
贾环问道:“怎么没平出去?”
那小厮道:“艺馆的老板们说,于状元赊的钱,到时候三爷过去赏脸就算还了。”
贾环听闻此言,问道:“你俩真是后日走吗?”
“对,真是后日走。”
“我看要不明日走得了。”贾环说罢,拿起新上的茶喝了一口,味道明显不对。
心中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唤来小厮:“我不说了先别告诉老祖宗吗?”
“不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