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一喜都………”
传令兵喉咙里嗬嗬作响,用尽最后力气,将卷筒高高举起。
“八百里加急,罗、罗龙将军,城危,求援!”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气绝昏死。
那双凝滞的神情里,还有着无边期冀和渴求。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染血的翎毛,在穿堂风中微微颤动,散发着浓烈的血腥。
阿桂脸色煞白,抖取下卷筒,抽出里面同样被血染红的紧急军报,颤抖着呈给贾环。
贾环一把抓过,迅速展开。
信纸被血污了大半,但罗龙那熟悉的、此刻却因仓促而扭曲的字迹依旧可辨:
“……万急!
国公明鉴:昨夜子时三刻,喜都四门突遭强敌猛攻!
敌皆黑衣蒙面,悍不畏死,装备精良,绝非寻常马匪。
更有内应于西门纵火并打开城门。
敌精锐趁乱突入。
守军仓促应战,损失惨重。
东、南两门已数次易手。
末将亲率亲卫退于内城血战于鼓楼,贼势甚炽,城中多处火起。
恐力有不逮。
喜都危矣。
末将罗龙泣血拜上。
盼援。”
落款日期,赫然是两天前。
书房内的空气冷的能结冰。
贾环招来下人:“带着这位信使去休息,好生招待,请郎中来给他看看。”
“百济……”
贾环心头之火旺盛之余,更感到了费解。
这么个小国,怎么这么跳?
“好!好哇!海上劫船是佯攻,勾结内鬼,陆上直取喜都。
声东击西,乱我后方,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合纵连横。
本公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翻多大的浪。”
贾环抬头,目光望向北方喜都的方向,又扫过案上那枚百济令牌。
海上的威胁刚被郑成功以雷霆手段制服,陆上北方重镇却已燃起冲天烽烟。
就在贾环准备下令的时候,又有仆人来通报。
“说。”
“回国公爷,百济的使者前来拜访。”
贾环微微眯眼,神色如铁:“让他进来。”
不多时,百济的使者进了书房,跪在地上,对贾环磕头道:“给国公爷请安!”
“本公安。”贾环直接问道,“所来何事?”
那使者对贾环道:“前日我们在高丽的使者从高丽回来,发现高丽秘结大军,向着喜都而去。国王得知后,让小人前来拜见国公爷,早做准备。”
贾环听闻此言,怒极反笑。
“你们不是和高丽交好么?前来告诉我做什么?”
那信使恭敬跪在地上道:“能做大乾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
贾环斜眼看着信使,问道:“想要什么?”
信使也不绕弯子,道:“只求能在勃海内和大乾通商。”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
“国王愿献地给国公爷,设立港口。所得停靠费等,全部都献给大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贾环大笑起来。
信使跪在地上,眉头微微皱起,身子战战兢兢,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贾环依旧大笑,韩信吃着茶点,也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书房门是敞开着的,内外仆人、小厮、丫鬟也跟着笑起来。
看的门外随着这信使一起来的车夫、随从等心里直发毛,只得尴尬陪笑。
贾环的笑声渐渐停下。
他把那百济令牌甩在信使眼前。
不屑的对信使道:
“此陛下国库、内帑尔。
何谈献上?”
信使大惊,整个身体如坠冰窖。
他直起身子,抬起头,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望向贾环。
贾环看着他,对他道:“你倒是免了我给你那王写信的功夫。
你回去问问你的王,为什么要和海盗合作,劫掠驿船?
为什么要联系倭国和高丽,攻打大乾?
让他早点给我个交代。
回去吧。”
信使跪着爬到贾环的脚下,抱着贾环的大腿,哭道:“国公爷明鉴!国公爷明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贾环像踢狗一样踢开了信使:“回去!”
那信使愣在原地,神情恍惚,眼神直愣,一言不发。
贾环摆了摆手,仆人给信使架了出去。
信使走后,贾环开始下令,声音斩钉截铁,无半分犹豫:
“阿信,点兵。
整编新军,携带新式火器、弹药。
两个时辰后登船,沿路收兵,锦城登陆。
登陆后,急行军驰援喜都。”
“得令!”
“阿桂,再传令郑成功。
舰队不必返航登州,直接开赴锦城待命,掩护我军登陆。
同时,巡弋渤海海峡,封锁百济方向可疑船只。
敢有靠近者,无需警告,直接击沉。”
“再将所有军情及部署快马加鞭送往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