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不敢动,都怕说错(1 / 2)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也是为了表现好一点,上一次天幕打开说的太宗世祖之争可是把他这一脉都给坑得不轻,在朱棣心里负面影响太大,他要尽全力捞一捞形象啊。“我朝官员俸禄,承袭太祖定制,立意高远,旨在养廉。然,时移世易,永乐年间米价、物价与开国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七品县令年俸九十石米,看似不少,然需养家糊口,需维持官体,需雇佣幕僚书吏,需应付往来应酬等实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啊!此乃制度之弊,非尽人力之惰!人性趋利,俸禄不足以养廉,则必生“靠山吃山’之心。官员腐败,历朝历代皆难杜绝,非独我大明,亦非父皇治下独有,关键在于如何遏制其程度,疏导其欲念。”

朱高炽抬起头,目光恳切。

“儿臣斗胆进言,或可考量适当调整官员俸禄,使其能得温饱,安其位。同时辅以严刑峻法、严密监察,双管齐下,或能稍解此弊?一味沿袭祖制低俸,恐非长久之计,徒令良吏寒心,贪吏有词。”朱高炽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他虽然没有直接指责太祖朱元璋的政策有误,但“制度之弊”、“俸禄不足以养廉”、“调整俸禄”等字眼,已经是对祖制的大胆质疑。

“荒谬!”朱高煦如同被踩了尾巴,立刻跳出来反驳,声音洪亮,充满了维护祖制的激愤。“大哥此言差矣!,太祖皇帝圣心烛照,定下低俸之制,正是要磨砺官吏心志,使其知民间疾苦,一心为公,俸禄虽薄,清者自清,那周无最之流贪墨,乃是其心术不正,品性卑劣所致,岂能归咎于祖制?若人人俸禄丰厚,就能保证不贪吗?宋元之奢靡腐败,殷鉴不远!”

他对着朱棣抱拳,慷慨激昂。

“父皇,儿臣以为,对付贪官,唯有严刑峻法!,发现一个,杀一个!抄家灭族,以儆效尤!杀得人头滚滚,看谁还敢伸手!太祖爷的规矩,一个字都不能改!改了,就是对太祖爷的不敬,就是动摇国本,老四在浔洲杀得好!杀得对!就该这么办!至于俸禄?哼,饿不死就行!当官是为民做主,不是来享福的!”朱高燧在一旁,眼珠转了转,脸上堆起看似公允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

“二哥息怒,大哥也是一片忧国忧民之心。不过嘛……”他话锋一转。

“太祖爷定下的规矩,自然有其深意,官员俸禄低些,确实能让百姓负担稍轻,再说了,咱们天家对宗室子孙,那俸禄可是优厚得很,不也是为了体现亲亲之道,让龙子凤孙们能安心享福,不为俗务所累,专心为朝廷分忧嘛,这内外有别,文武殊途,俸禄厚薄,本就是祖宗权衡之道。官员清苦些,也是磨砺。贪了,杀了便是,国库还能充盈些。”

他这番话,明着是打圆场,暗地里却是在拱火,既点出宗室俸禄优厚的现实,又把官员低俸和“该杀”轻飘飘地联系起来,更隐隐将矛头指向了提出“调整”的太子。

朱棣听着三个儿子截然不同的论调,脸上的表情如同笼罩在云雾之中。

老大的话,戳中了现实痛点,道出了底层官员的无奈,也暗示了祖制需要与时俱进的可能,但触碰祖制,兹事体大。

老二的话,铿锵有力,维护了太祖的绝对权威和制度的刚性,充满了杀伐决断的魄力,却显得过于简单粗暴,忽视了人性与现实。

老三的话,看似圆滑,实则阴险,轻描淡写地将贪腐归结为个人品行,更用宗室优厚的俸禄来反衬官员的清苦是“应当”,无形中在挑拨。

朱棣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关于浔洲粮荒和“地瓜”试种的奏报上,老四在浔洲杀贪官是霹雳手段,引新粮则是菩萨心肠。

他是在用实际行动,在浔洲那一亩三分地上,尝试着解决老大提出的根本问题一一开源节流?还是在践行老二的“杀”字诀?

“俸禄……”朱棣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事关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容朕再想想。”

他没有表态支持谁,也没有否定谁,但一句“再想想”,已经表明了此事在他心中的分量。他看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浔洲那新开辟的薯田上,老四引进的这“地瓜”,能否成功?产量几何?若真能解粮荒,那浔洲的困局便有了转机,或许也能给这僵持的“祖制之争”,带来一丝新的变数?

“至于浔洲。”朱棣最终下了旨意。

“祁王引进新种,用心良苦,令沿途州县,对浔洲所需粮种、农具、善农之人的调拨,予以便利,再有敢如青盘县般盘剥百姓、致民饥谨者,查实一个,立斩一,不必报朕。”

“是!”三位皇子齐声应道,心思各异。

浔洲的春天,在希望与忙碌中悄然过去。

张绣屏精心照料下的“地瓜”藤蔓,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生命力,它们在贫瘠的沙壤和坡地上肆意蔓延王府园圃里,朱高烁亲自挖开一垄土,当看到土层下结出的、大小不一但数量众多的纺锤形块茎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呼吸一窒。

“成了!屏儿,成了!”朱高烁捧起一串沾满泥土、沉甸甸的块茎,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块茎表皮紫红或淡黄,虽然不如后世改良品种那般硕大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