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晓跟婶子一听陈校长这话,便知道他不是兴师问罪的,于是,放下手中的“忙碌’,看向陈校长,“陈叔,这样您会不会为难啊?”
“只要是合法合规的,我就不会为难,晓晓,这事儿,你跟你领导说一声。”陈校长的出发点本就是为了学校的孩子们能吃的更加健康,为了学生,这点为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那我跟秦教授去说一说。”季知晓当即说道。
如果能给学校稳定供应蔬菜的话,那么黑市她就不去了。
因为之前为了种茶树,农场里有一半的蔬菜都被她拔掉了,现存的一半虽然长得快,产量高,但要供应学校跟国营饭店以外再去黑市卖,肯定是不够的。
得在果子林村再开出一块地种菜才行,种大棚蔬菜,冬天的菜样太少,如果培育一些大棚蔬菜,那么冬天也能吃上各种各样的蔬菜了。
从陈校长家里出来,季知晓就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离陈校长家并不是很远,骑三轮车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路程。
到了供销社门口,季知晓将车斗上的油布展开,把婶子送的被子跟棉衣盖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走进供销社去找人。
一进供销社,季知晓就看到带着两个孩子的冯小曼,她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买,被一个女人拦着,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冯小曼的脸色十分难看。
“小曼姐。”季知晓走上前,喊了一声。
那女人听到季知晓的声音,转过头来,季知晓这才看清,这个女人是小曼姐的嫂子,好像叫红秀,是陈红秀还是什么红秀,季知晓忘了。
“晓晓。”冯小曼嘴角向下,委屈从嘴角泄露出来。
“姑姑,姨姨。”两个小家伙一看到季知晓,都冲过来抱住季知晓的腿,秋宝告状,“姑姑,这个阿姨欺负小姨。”
季知晓看向红秀,“远远地就看到你拦着小曼姐,怎么,供销社你家开的,不让人逛还不让人走?”孙红秀当然也认识季知晓,她冷笑了一声,“季知晓,你自己的事情管得过来吗?你就管冯小曼的事情,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家的事情?”
“你也知道小曼姐是你家人,你这么对她,丧不丧良心啊,要不是小曼姐,你能有现在的工作吗?她去下乡做知青,也是替你丈夫,她亲哥去的,现在人要回来,你们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赶人?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的家事?我都替你脸红。”季知晓对着孙红秀就是一顿输出。
孙红秀哪里会想到季知晓一个最看重体面的资本家大小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开骂,嗓门大,口齿清晰,几句话让旁边的人都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现在这个年代,一个工作岗位有多难得,多重要,谁都知道。
抢了人家的工作,还让人家替自己丈夫下乡去,现在还对人家这种态度。
刚刚孙红秀气势汹汹地拦住冯小曼,大家都看到了,还以为是人家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没想到是倒反天罡,倒打一耙。
“季知晓,你自己呢?你们家资本主义剥削人被下放,你在一个男人家不清不楚地住了大半年,你这么不要脸地贴上去还被人退婚,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活着了,我早就去死了,你还好意思对我指手画脚。”
孙红秀对着周围的人喊道,“来,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她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剥削我们劳动人民,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资本家,大家快来看。”
这个年代,资本家是要被人扔菜叶子的,孙红秀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纷纷来看热闹。扔菜叶子的倒是没有,不过,眼神不善就对了。
“我家原先是有钱,但我们家从来不会剥削劳动人民,我爷爷,饥荒的时候,开仓放粮,救济穷苦百姓,还捐出了半数家财买枪支弹药,粮食冬衣送往前线,我爸爸下乡支教,资助穷苦孩子上学,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后来更是上交了家中所有的房屋财产,用来建设祖国。”
季知晓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孙红秀的脸上,“季家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有剥削过任何人,即使是雇佣,那工钱也远远胜于别家的。”
“开仓赈粮这个是真的,我听我爷爷说起过,那时候南市涌入不少灾民,是季家每日施粥,这才让不少人活了下来。”
“对对,老南市人都知道的,季家在南市其实一直风评都不错的。”
“这么说来,其实也不能说人家是剥削劳动人民,啃噬人民血肉的资本家吧?”
众人议论纷纷。
孙红秀听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季知晓接着说道,“反而是你,你家原来是地主吧,你以为你哥赌博把家里输完了躲过一劫就没人知道了?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等着被清算吧你们家。”
孙红秀被戳中最害怕的事情,胆怯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急匆匆离开。
冯小曼在季知晓被孙红秀指着骂资本家大小姐的时候,呼吸都要停滞了,没想到季知晓的战斗力这么强,几句话就把局面扭转了。
看着仓皇逃离的孙红秀,冯小曼心里的一口浊气终于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