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君的打算很简单,那就是用见知障蒙蔽凡人大军压境,继而用兵灾破开这道人的合众力之局。第一次的王平章失败了后,他还能继续等着第二批的张维。
可知道张维也是一如王平章一样倒戈而去。
他便干脆利落的改了打算。
那就是他亲自送来了这“淤泥’以图借自己山神身份合辖境便利,直截了当的坏了这一炉丹去。前面都很顺利,一路过来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
这也自然无比,因为本就是一群肉眼凡胎,如何看的破他这山神的假身?
只是他没想到才到了正主面前就被识破。
甚至还是在自己的辖境之上。
不得不说,这牛鼻子眼力毒辣的过分。
但即使如此,也是无妨!
因为他还在这儿,山下的凡人大军也会即刻赶到。
他是特意掐着这个点过来的!
就算你接连化解了两次兵灾又如何,就算你还看破了我之假身又如何?
如今你在我的辖境之上面对着我这位山神不说,你也无力再去破开外面席卷而来的兵灾!
他不可会等着这道人把那老将也给降伏了去,才傻乎乎的登场继而说着什么,你不错,但我还在的蠢话可以说,他如今已经将死了这道人!
“呵呵,牛鼻子,如今你在我之辖境,我之道场,你一个负重的过路人,要如何与我为敌?”杜鸢依旧护持在丹炉之前。
对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好似他已经被塞进了对方的口腹之中。
大山神,还在对方辖境之上,甚至如今显然已经入了对方的局中。
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压力如山一般落在了杜鸢心头。
浩如烟海,沉如山岳,不外如是。
杜鸢觉得,这应该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不能慌,不能乱。
如此局面,我若是心头慌乱,必然是个草草落败的下场。
我的能力是炼假为真,倒转乾坤,若是连我自己都怯了,岂不是自毁长城?
心头不断告戒着自己不能慌乱的杜鸢,也慢慢在面上归复了平静的说道:
“我看未必。”
“哦,如何未必?”
地动山摇之间,一个远比四周黝黑更加深沉的巍峨巨影慢慢踏在了杜鸢身前。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样子,明明都是黑暗,但就是有一种暗远比周围的黑更加深沉厚重。
让人一眼得见不凡。
“因为我可没有丝毫负重!”
既然局势不利,那就先反一子再说!
看着如此巍峨巨影,杜鸢也终于从丹炉之前盘膝起身,与之仰头平视。
这让对方的声色露出了些许讶然,继而化作自嘲:
“我一直都看不起威王那个家伙,没想到,我居然被他摆了一道。”
法身至此的池语气依旧轻松,彷佛这一切还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只是池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既然你没有负重,那么为何你要炼这炉丹?哦,你莫非真想给这群凡人做点什么?”
说着说着,池便是反应了过来。
语气中带着远超此前的讶然和好笑。
山上人居然真的在乎凡人死活!
“为何要如此在意一群凡人?而且,一炉丹能成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炼丹炼丹,从来都是个夺天地造化以肥己身吗?”
杜鸢以为自己会对这样万般不屑于人的回答有所波动,可真的听到了后,才发现。
自己心头居然毫无所动。
这让杜鸢有些不解,这不像是他对自己的了解。
他觉得自己远远算不得是圣人,但应该算是一个好人。
看到有人落难会难受,看到有人行恶会生气,看到不平事会想要若是自己能够出手便好了
可为何全然无所动呢?
虽然不解,但依旧答道:
“因为这很重要!”
这个回答竞让池颇为肯定:
“嗯,的确是很重要,毕竟没了凡人膜拜,我这金身需要的香火可没处找去。只是,我又不是要将其赶尽杀绝,反正只是这几年而已,反正只是这么一处罢了。”
末了,池慢条斯理的答道:
“反正,只是一群和蟑螂一样,永远都死不干净,永远都会一群一群冒出来的凡人而已。”在上古年间,池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天灾,人祸,凶兽,大疫,随便什么都能轻易要了这小小生灵成片成片的性命。
池也经常看见它们成群结队的倒在自己眼前。
可就是不知为何,这些小东西,居然永远都死不完。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反正过几年就又长出来了!
听到这里,杜鸢也终于了然了,为何自己完全不为所动。
因为自从见了那个劳森子的威王后,他就知道了答案一一和这群人,说不通的!
他们唯一能听懂的时候,就是他们害怕了,快死了的时候!
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反正自己是要把它们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