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的“咔哒”声,八音盒缓缓转动,奏响《小星星变奏曲》的旋律,更神奇的是,盒中升起一个微缩的星空投影,点点星光在夜色中闪烁,映照在陆可儿惊喜的小脸上。
“这就是律吕仪?”
陆可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八音盒,生怕弄坏了这个宝贝。
陆沉渊无奈道:“我可是先给你做的,只不过这个星空投影比较费事,光源符阵要找人定做,还有磨镜片、镂雕图案,这才耽搁了两天。你跟她吃什么醋!”
陆可儿欢呼一声,猛地扑进哥哥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哥哥最好了!”
陆沉渊满脸嫌弃:“别蹭我衣服,满嘴的点心渣。怎么跟那头猫似的!”
陆可儿才不管那些,抱着他不撒手,娇声道:“我不,我就蹭!”
铺子内,陆崖山无奈摇头。
在他对面,中年女人喝了口茶,微笑道:“可儿有福气。”
陆崖山叹道:“宠的都有点娇惯了,尤其最近这段日子,沉渊什么都依她,现在越发没有规矩,让苏大家见笑。”
苏婉晴摇摇头:“小孩子天真烂漫,这是幸事。陆阁领对幼妹如此,足见是个重情之人,也难怪公主殿下另眼相待。”
陆崖山松口气,公主越看重,儿子越安全,至于脸面什么的,不重要了。
他对苏婉晴道:“苏大家有心收徒,陆某感激不尽,只是可儿资质平平,性子又跳脱,日后还望苏大家……”
“多担待?”
苏婉晴接过话头,笑着摇头:“我说可儿资质好,陆先生以为我是在恭维吗?”
陆崖山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苏婉晴道:“可儿天资聪颖,更难得的是这份赤子之心。”她指尖轻点茶案,一只精巧的木制蝴蝶从袖中飞出,绕着油灯翩翩起舞:“墨家之术,最重匠心。这份纯真热忱,反倒比那些强于修炼的更为难得。再者,墨家看中的资质,不在根骨……”
“那在什么?”
陆沉渊牵着陆可儿走进屋内,小丫头手里捧着的八音盒正奏响清脆的旋律。
苏婉晴道:“先将律吕仪放在桌上。”
陆可儿知道这个人是来干嘛的,很听话地放下律吕仪。
苏婉晴走到她身前,突然伸手,一枚铜钱从袖中滑落。
陆可儿下意识接住,铜钱在她掌心纹丝不动。
陆崖山不明所以,陆沉渊挑眉,有些明白了。
“是手稳。”
苏婉晴看着陆可儿,眼中闪过赞赏:“制作机关造物,最要紧的就是这双稳如磐石的手,越是强大的造物,越是精密,越是精密的造物,越看重手稳。制作机关、刻录符阵,一丝一毫的颤抖都可能让整个作品毁于一旦,天材地宝难得,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她取出一块寸许见方的木料,又递过一把刻刀,指着上面的划线:“可儿试试,沿着这条线刻下去。”
陆可儿接过工具,小脸顿时严肃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手腕悬空,刻刀稳稳地划过木料,木屑簌簌落下,那道刻痕竟笔直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
陆沉渊也不禁有些意外。
这事很多人都能干,但陆可儿只有八岁,而且刚修炼不久,此前也没接触过这类东西,体内真气还微乎其微,能一次功成,完美贴合,纯靠天赋。
这老师有点意思……
陆沉渊心中赞叹的同时,也有些无语,她应该盯了有一阵了……
李令月还有真有点傲娇的潜质,表面不怎么主动,背地里倒是很贴心啊。
“这还不是最难得的。”
苏婉晴拿过一盏烛台,放在陆可儿面前:“现在再刻一次。”
烛台近在咫尺,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陆可儿鼻尖沁出细汗,但握刀的手依然稳如泰山,这一次,她刻出的线条不仅笔直,深浅也完全一致。
苏婉晴满意点头:“火光干扰下仍能保持稳定,这才是墨家真正看重的天赋,当年我师父收我时,可是让我在湍流中的小船上雕刻了整整三个月。”
陆崖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那双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没想到这双时常捣蛋惹祸的手竟然还有几分匠人风骨。
他张口就想让陆可儿拜师,却注意到陆沉渊脸色迟疑:“沉渊,怎么了?”
陆沉渊揉了揉可儿的脑袋,忽然道:“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苏婉晴眼前一亮:“陆阁领竟对《墨子》如此熟悉。”
陆沉渊有点犹豫道:“我对墨家理念向来钦佩,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道理他前世大三就理解了,教他的是他当时的初恋女友,现在连名字和长相都忘了,他掏心掏肺地对她,换来一句话,记了一辈子:“你会爱上atm吗?”
他一开始很生气,后来想开了,有句话叫师夷长技以制夷,既然她能心安理得骗钱骗感情,我为什么不行呢?而且要干就要干到最好,于是,一不留神,就成了牛郎界的扛把子,但他还是有底线的,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不屑坑蒙拐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