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贵无比的王爷,连同他的继承人,竟像死狗一样,被随意丢弃在宴山寨这满是泥泞的场上?!
这……是真的吗?
众人难以置信地瞪着地上那三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那白胖子……怎么看,都更像是个被吓破胆的土财主,哪有半分传说中的天潢贵胄气度?
白逸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猛地蹲下身,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拨开赵岩脸上散乱油腻的头发,粗暴地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污垢和泪痕。
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身份特征的肥脸,暴露在火把的光线下。
“是……是真的……”
白逸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颓然起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哗——!!!”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震耳欲聋的、几乎掀翻寨顶的狂喜欢呼!
“王爷!真的是王爷!”
“我们抓了个王爷!哈哈哈!”
“官兵算什么?!王爷都成咱们的阶下囚了!”
……
所有的恐惧、绝望,在这一刻被这难以置信的胜利彻底冲散!
连王爷都成了俘虏,官兵还有什么可怕的?
宴山寨的威名,今夜之后必将响彻长州!
白逸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迷茫。
他猛地转向雷震,眼神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迫切:
“宋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清楚得很!平城郡王身边有王府供奉李道生坐镇!那老道武功深不可测,乃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巨擘!”
“还有那些助拳的武林高手!云山派掌门王景川,一手‘流云掌法’名动长州!”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败得如此轻易?!”
他几乎是在嘶吼,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这颠覆认知的战果!
雷震只是冷冷地瞥了白逸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不屑作答。
但他身后那群刚刚经历血火洗礼、正热血沸腾的兄弟们,却忍不住了!
他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描述起那场惊心动魄却又酣畅淋漓的战斗,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对宋江的狂热崇拜:
“宋英雄神机妙算!早就料定这帮王府的狗腿子会走南面山道偷袭!咱们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一个汉子挥舞着带血的拳头,唾沫横飞。
另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嗤笑道:
“那什么狗屁王景川,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咱们宋英雄只用了一掌,就把他打得连渣都不剩。听说,那可是宋英雄的独门绝学《化骨绵掌》。”
他夸张地比划着,引来一片惊叹。
又一人接口,语气充满了鄙夷:
“还有那李道生?更是个笑话!”
“那老牛鼻子,平日里装得跟世外高人似的!结果被咱们宋英雄那双眼睛一瞪!”
他模仿着梁进冷冽的眼神:
“嘿!当场就吓破了胆!别说动手了,他直接跪在地上,‘嘭嘭嘭’磕头求饶!为了活命,还自己把自己打得吐血重伤!那模样,啧啧啧……”
“就是!这些王府的走狗,看着人模狗样、甲胄鲜明,其实都是些银样镴枪头!在宋英雄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这一仗打得真他娘的解气!咱们兄弟才折了不到三十个!就抓了这么多狗腿子,连王爷都成了咱们的‘贵客’!这下,咱们宴山寨的旗号,怕是要响彻整个长州绿林了吧?!哈哈哈!”
……
众人神采飞扬,唾沫横飞,描绘着那场不可思议的胜利。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白逸的脸上。
白逸越听,心中的疑云非但未散,反而更加浓重,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见识远超这些普通寨众。
王景川的掌,李道生的拂尘,绝非浪得虚名!
那是足以开宗立派、雄踞一方的人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败得如此儿戏?
如此……不堪一击?!
这完全违背了他所认知的武道常理!
“宋江何在?!”
白逸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再次向雷震追问:
“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清楚!立刻!马上!”
雷震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缓缓抬起,锁定在白逸脸上。
他没有回答白逸的追问,反而缓缓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如同宣判般直直指向白逸的鼻尖!
“我大哥宋江,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宴山寨之事!”
“更不是你口中的‘罪人’!”
雷震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清晰地传遍整个寂静下来山寨。
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惊雷炸响:
“恰恰相反——你,白逸!你才是宴山寨的罪人!!”
轰!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