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微微一笑:
“若非如此,又哪轮得到我等插手这改天换地的棋局?”
赵保默然,这话残酷却真实。
只有赵御这种落难王爷,才最需要帮手。
若是别的羽翼丰满的王爷,他们想要去合作,人家还未必会收呢。
“如今箭在弦上,所虑者唯‘时间’二字。”
梁进语速加快,直指核心:
“皇上大限将至,而赵御这一方羽翼未丰!”
“放眼朝野,唯有厂公……有能力在天崩之后,将这消息捂上数日!”
“若得厂公之手暂掩天听,便能偷得关键时日,赵御登顶之路,便有望铺就坦途!”
赵保心头一跳:
“你想说动厂公襄助赵御?!”
这念头太大胆!
不过……如今整个新宅都是在厂公的掌握之下。
若是厂公真的要封锁皇帝驾崩的消息,赵保觉得问题不大。
“若能得厂公青眼,自是上上大吉!”
梁进神色坦然,带着现实考量:
“可惜世子殿下,与厂公颇有嫌隙,始终未能叩开厂公门庭。”
“赵保,若你亦有心入此棋局,或许……你那三档头之位,便是撬动厂公的一枚奇子!”
梁进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赵保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改朝换代!从龙之功!
这是泼天富贵,亦是万丈深渊!
抉择的分量太重,重得让刚刚经历血火与情感翻涌的赵保难以喘息,心乱如麻。
他需要独处,理清这千头万绪。
他更是无法理解,自己身为缉事厂三档头这等高位,都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进哥一个小小旗总,却为何野心如此之大?
蓦地!
赵保敏锐的耳廓微动,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风声!
“有人来了!”
他侧耳凝神,脸色凝重:
“脚步黏连地面,气息若有若无……是缉事厂的‘贴墙游壁功’!是冲我来的!”
“进哥,我先去应对。”
赵保语速极快:
“你说的这事……容我再思量,晚点给你答复!”
梁进自然也已觉察,点头示意。
赵保身形如鬼魅般原地一晃,便已闪入前方廊道阴影中。
当他离开梁进站岗的这片区域之后,迅速调整步伐,恢复成寻常三档头应有的沉稳速度。
果然。
一个缉事厂番子的身影匆匆拐出。
番子甚至在皇宫之中运起了轻功,显然是有紧急事务。
当番子见到赵保之后,立刻扑通跪地:
“大人!厂公有要事急召!请您即刻前往新宅!”
赵保心头一凛,知道此刻绝非延误之时。
他低喝一声:
“带路!”
随即紧跟番子疾行而去,很快离开了皇宫。
不多时。
太液池畔那座熟悉的华美的新宅已映入眼帘。
番子带着赵保来到新宅中一座楼阁面前,这里正是他和厂公第一次见面之地。
来到大门口,番子躬身退下。
赵保稳了稳心神,快步登上二层。
檀香袅袅,王瑾端坐如渊。
阁内并非他一人,两名男子正跪伏在他座前,气氛凝滞。
其中一人面容憔悴惶恐。
另一人则……面色冷硬,眼神中透着一股压抑的不驯。
“小人拜见厂公!来迟一步,还望厂公恕罪!”
赵保没有半分犹豫,撩袍跪倒,姿态恭谨至极。
王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露出一丝淡得难以察觉的笑意:
“赵保,来了就好。”
“给新晋三档头引荐一下。”
他轻抬手指向两人:
“这位是缉事厂理刑百户鲁振宇。”
他又指向那位神情倨傲的:
“这位,是缉事厂老资历的档头,梅凌云。”
赵保立即向两人拱手致意:
“赵保见过鲁百户,梅档头。”
梅凌云冷哼一声,敷衍般拱了拱手,冰冷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视。
尤其他一身三品武者的气机若隐若现,有意无意地朝着赵保压来。
赵保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
王瑾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无形的交锋:
“赵保,梅凌云,起身回话。”
两人应声肃立。
只剩下那位叫鲁振宇的百户,如同惊弓之鸟,身子抖得筛糠一般,跪在那里越发凄惶。
“鲁振宇把官印弄丢了。”
王瑾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公给你们俩一个机会,说说看,如何才能稳妥地将官印寻回啊?”
赵保与梅凌云心头同时一震!
他们目光再次在空中相撞,无形的火星四溅!
他们明白过来,这是一场考核!
更是关乎三档头归属的生死局!
赵保赢,则脚跟更稳。
梅凌云赢,则此位易主只在厂公一念之间!
争!必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