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的威力!
所有沸腾的杀意,在触及那道生死红线时,终究变成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色厉內荏!
梁进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即逝,嘴角那抹轻蔑的弧度更深了。
“喷。”
一声极尽蔑视的笑,仿佛抽在所有院中人的脸上。
“梁旗总——”
世子那压抑到极致的声音终於再度破开凝滯的空气响起,透过门窗依旧带著无法掩饰的颤抖与深入骨髓的恨意:
“你真是好!得!很!吶!”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寒冰利刃:
“今日之言——本世子,记下了!”
梁进依旧头也不回,甚至连那不屑的姿態都吝於改变。
“不敢当。”
他的回应平淡如水,却字字如针:
“我一个小小的旗总,芝麻绿豆的官,可当不起世子的掛念。”
他摆了摆手,那姿態如同挥开一只嗡嗡乱叫的蚊蝇,充满了彻底的厌烦与不耐:
“没空陪你在这儿废话了,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以衣,走!”
他拉起赵以衣,步履沉稳有力,再无半分阻滯,向著巷口走去。
片刻后。
门內终於传来压抑却焦急的呼喊。
“快!抬进去!快救汤先生!”
几名僕役连滚爬爬地衝出,七手八脚地將地上气息奄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的汤仲元小心架起,慌乱地抬回院中。
朱红的大门再次被“眶当”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也封住了院內那冲天的怒火与憋闷的羞辱。
紧接著。
“啊啊啊啊——!!!!”
一声几乎要將房梁震塌的、充满暴戾与癲狂的咆哮猛地从院落最深处炸开!
那属於年轻王侯的尊严被践踏的无尽羞愤,化作最原始的怒號,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喷出来!
“蚁!贱种!区区一个旗总!一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泥腿子!竟敢—竟敢如此欺我!!!
咆哮声中夹杂著器物被砸碎的刺耳响声。
“查!给我扒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挖清!那个狗屁三品高手是什么路数?!给我查清他的祖宗十八代!”
“薛!立刻!马上!让薛给本世子滚过来!立刻!!”
穿过幽长的巷弄,重新匯入喧囂的集市人流,赵以衣才觉得那堵在胸口的巨石稍稍鬆动。
但隨即,更深的不安笼罩了她。
她下意识紧了梁进的手,急切地仰头望著他轮廓刚硬的侧脸,声音里带著劫后余生的颤抖:
“梁大哥那那是世子啊!是淮王的嫡子!”
“我们今天——.算是把他得罪死了!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该怎么办?”
皇权根深蒂固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锁,依旧勒著她的心房。
梁进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和紧绷,停下脚步,俯身迎上她写满忧虑的眸子。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察世事后的沉稳,甚至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聪明人不会用蠢办法。”
他声音低沉而篤定:
“报復我?代价远超他想像。”
翻脸?隨时奉陪!
赵御的性命还在他梁进一念之间!
那小世子若真不知天高地厚敢有异动,让他“意外”消失在这繁华京城,也不过是翻掌之事。
何苦今日阴骨一击打废汤仲元的恐怖景象,足以威住他们!
在没有十足把握对付一个行踪不定、手段诡的顶级高手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无异於自杀!
这口气,他们只能咽下去。
就在这时“让开!速速让开!”
一阵囂张的驱赶喝令声伴隨著清脆的马蹄音由远及近。
集市上的拥挤人群慌忙向街道两侧避闪,
只见一列装饰极为华丽的车队在几名家丁开道下缓缓行来。
当先的几名富贵公子哥儿神態倔傲地骑在高头骏马上,身著锦缎华服,马鞍镶嵌宝石,阳光下一片浮光耀金。
紧隨其后的数辆香车由健壮的骗马牵引,车帘是上好的云锦织就,金丝镶边。
窗帷被里面的人偶尔撩起,露出一张张娇媚矜持、精心装扮的少女面容,或与马上的公子说笑嗔怪,或好奇地打量著街道旁避让的平民。
风,送来阵阵名贵香粉的气息,与集市中汗味、牲畜味、食物烟火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分割了世界的对比。
赵以衣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那车队吸引,眼神复杂地掠过那些马鞍上的宝石,锦帘后的簪玉饰,以及少女们脸上无需为柴米操劳的慵懒神气。
一丝带著涩味的艷羡在她清澈的眼瞳中一闪而过。
“他们——真有时间啊———
她低喃著,望著车队方向:
“这时候还能到城外赏景—.听说城外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她想起自己起早贪黑帮父母操持家务,为几文钱精打细算,跟著婆婆习武更是只能在深夜挤出时间。
她的时间被生活的重担、被改变的渴望压得实实的,如同沉重的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