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转完就走了。

此刻屋里的八双眼睛，全都看向贺青昭，同时也看向被他牵在手里的程嘉茉。

钟起之前就想看清楚程嘉茉的长相，奈何被贺青昭护得严严实实的，他连程嘉茉的脸是方是圆都没看见，以至于心欠欠的，进了展馆还在赵越跟前念了厂句。

倒不是他的好奇心有多重，也不是他龌龊不堪地觊觎兄弟的女朋友，实在是这人不是别人，是贺青昭，是四九城才貌双全的顶级贵公子。贺大公子身上那股光风霁月的贵公子气，京圈高干子弟里找不出第二个，就算是装，也没人能装出他的三分气度。

更何况他也不完全是装的，他强大的家世背景和天资卓越的能力，赋予了他清风明月般的高雅气质。

当年还在读初中时，钟起就在想，究竞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入得了贺青昭的眼？

他们刚升入初中，贺青昭就成了全校公认的校草，尽管那时候贺青昭十二岁都不到，但并不妨碍他帅得人神共愤。

而且他的帅，还不是校园里最司空见惯的那种痞痞的坏坏的帅，或者高冷禁欲的帅，他是儒雅贵气的帅，直接跟寻常的帅拉开了天堑般的距离。痞帅男生并不稀奇，几乎每一所学校都有，高冷禁欲校草也一样，唯独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少年，千里难寻。

贺青昭就是那千里难寻的贵公子少年，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因此整个青春期，喜欢他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然而贺青昭却从没有喜欢过谁，就连他们学校的几任校花，他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欲念。

高考后，他直接去了国外留学，在国外奔放的社会环境下，他依然克己复礼，恪守清规，杜绝一切女色，仿佛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童子功，生怕破了处会修炼失败。

前年夏天，有一天下午他去找贺青昭商量事情，来到贺青昭书房外，透过雕花窗户，看到贺青昭穿着月白色府绸衬衫画山水画。那一刻，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昏黄光影下，贺青昭提笔作画，一个温婉柔美，如江南烟雨般的女孩，依偎在贺青昭身旁，为他铺纸碾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样一副画面，但那一刻，就想到了。那天他还笑着跟贺青昭开玩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那种偏文艺的才女，还是性感美艳的尤物？”

贺青昭的回答是：“随缘。”

说这话时，他连笔都没顿一下，语气很随意，看得出，他根本没把男女方面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过神，钟起呼了口气。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程嘉茉的样子，很具有东方美的长相，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如凝脂，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明明是很勾人的桃花眼眼型，象而她眼睛却水汪汪的，含水量很高，像是笼罩着三月江南的蒙蒙烟雨，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保护欲。

钟起心里定下结论，贺青昭栽了。

他不用问都知道，这个女孩肯定是贺青昭自己主动带在身边的，绝不可能是人家小姑娘死皮赖脸上赶着追的贺青昭。再说了，像贺青昭这样的人，他要是不喜欢，脸皮再厚也没用，哪怕厚得像城墙，也近不了他的身。

没想到前年夏天，他脑海里闪过的那个画面，真的只是突发奇想，也可以说是灵光一现，竞然成真了。

原来贺青昭，真的喜欢这一款。

贺青昭拉着程嘉茉入座，笑着说：“让各位教授久等了，杨教授莫怪，今天周六，小朋友不上课，又不会做饭，只能把她接过来，不然中午怕是要挨饿。这很明显就是玩笑话了，他家厨子都好几个，还能让人挨饿？他开玩笑般的语气，大家听了也只是哈哈一笑，没人开口询问程嘉茉的身份。

在场的除了贺宗浔跟钟起敢与贺青昭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其他人，包括杨教授在内，都不敢随意打听贺青昭的事，更不敢乱开玩笑。杨教授笑着回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样，盼盼都二十四了，家里碗都没洗过几次。”

钟起收回视线，朝贺青昭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贺青昭没搭理，低头问程嘉茉：“有没有忌口的？”程嘉茉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没有什么忌口的，你怎么每次都问。”

她其实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原本只需要回答“没有"两个字就可以了，之所以说这么多，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些不耐烦，是因为她被贺青昭的话气到了。贺青昭说她是“小朋友”，这话很有歧义，一来容易让人认为她是他的晚辈，二来，很容易让人认为她是他养的小情人。可无论是哪种，对程嘉茉来说都会让她很不舒服。贺青昭却温柔地笑道：“怪我，是我记性不好，你多说几次我就记住了。”钟起：…”

他怀疑自己误吃了见手青，不然大白天的怎么会看到这么迷幻的现象？贺青昭为程嘉茉摆好碗筷，这才开始说一些场面话。老中人的饭局，尤其是男人的饭局，几乎都是喝得多、说得多，吃得少。全程认真吃饭的，只有程嘉茉一个人。

程嘉茉吃到半饱，一抬眼，对上杨盼盼打量的目光。那是一种倨傲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程嘉茉看懂了，对方把她当成了贺青昭包养的金丝雀。她低下头，再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