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刚回完,一个身穿大红的老太监带着四个小太监就闯了进来。
贾母只得放下晕厥的宝玉慌乱迎上前来:“戴公公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有旨意给贾家的?”
戴权目光在乱糟糟的荣庆堂上一扫,最后看到了胸口衣襟带血,满脸菜色的林黛玉。老太监精明似乎鬼,来之前早将贾府的情况摸得透透的了。
“老封君,贵府上这是在闹什么?还有这位姑娘,可是林盐院家的明珠?”
“公公慧眼如炬,此正是老身的外孙女,也是如海的亲闺女。”贾母不明白戴权为什么单点出林黛玉,嘴上还是得应承着。
“呀,真是林姑娘!”戴权大惊失色,忙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道:“快,去太医院,把陈院正给给咱家请来!慢了小心你的腿!”
“是,老祖宗。”小太监领命,飞奔而去。
见戴权如此态度,贾母、王夫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果见戴权吩咐完毕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贾母:“老封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盐院可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对江山社稷有大功的。你也是林姑娘的外祖母,怎么能看着她这样?”
林黛玉听完,心中的悲凉已然尽去了:原来,自己也不是全然无依无靠的,自己还有个为国立下殊勋的父亲可以依靠、父亲虽远在千里之外、却可凭自己的官声让陛下都注意到自己。
一时间、心中对父亲执意将自己送到京城的怨念也淡了不少。
贾母连忙狡辩:“这,公公,这是误会,外孙女体弱多病,一时、一时…”
戴权瞥了一眼刚刚醒来,疼的吱哇乱叫的贾宝玉,淡漠的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胡扯:“不管是何缘由,贾家都需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贾母一时间慌了神,给陛下一个交代?怎么交代,她没了主意,但嘴上却只能连连称是:“是,是,老身一定,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贾宝玉这会儿又开口了:“老祖宗,把林妹妹留下陪我,我好痛,我要死了…”
贾母脸色骤变。
王夫人更是心胆俱裂,忙上前捂住了贾宝玉的嘴巴。
这当口,你是在给自己招祸啊?
戴权闻言,冷厉的目光投向榻上的贾宝玉:“早听说贾家有个出生便口含天宪的宝二爷,今日一见果然霸道得很,连皇子都没这么嚣张的!”
一句话,吓得贾母史太君心胆俱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王夫人也是摇摇晃晃差点栽倒,若非李纨眼疾手快扶着,又得栽倒在地。
虾仁猪心啊。
一句出生就口含天宪,那简直是绝杀!
口含天宪,那是皇帝啊!
那玉冲撞皇帝了。
以戴权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那就是代表皇家的意思了。
邢夫人见贾母、王夫人惊骇欲死的样子,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脸上都忍不住泛起了窃笑。什么狗屁的命根子,祸根还差不多,现在灵验了吧?
“公公,市井之言不足信,都是以讹传讹的…都是以讹传讹的啊。”贾母缓过神来,连连辩解,到最后语气都嘶哑了。
戴权把贾母吓了个死去活来,顺手也给黛玉撑了腰,目的也达到了,便不再纠缠此事、摆了摆手:“罢了,是否确有其事,陛下自有论断。老太君还是赶紧将贵府三爷请来吧,老奴还要宣陛下口谕呢。”
“三爷,公公说的是哪个三爷?”贾母勉强缓过一口气、在李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戴权看了看贾母,心中一阵无语:“自然是贵府长房的贾瑄贾三爷了。”
“三弟他怎么了?”迎春一时担忧起来,皇帝传谕、好坏难测。
“公公,可是那孽障犯了什么事儿?”贾母下意识的问道。
王夫人一张阴沉的脸顿时舒展许多,也该轮到那小畜生倒霉了!
戴权都不想搭理她了:这贾史氏脑子肯定有病,有这么盼儿孙的吗?
一时,贾瑄还没到,外面又有仆妇回事:“老祖宗,有太极宫总管前来宣旨,老爷正在前面开中门相迎,请老祖宗做好准备。”
太极宫宣旨!
一天两旨,一个出自于陛下,一个出自于太上。一个是口谕,一个是正经的中旨。
贾家这是怎么了?自贾代善亡故之后,贾家已经好些年没接过圣旨了。
贾母本就是个胆小求安稳的人,之前就被戴权吓得心胆俱裂了,这会儿脑子里更是乱得一塌糊涂,好在贾家家大业大,门下老嬷嬷经事多,立即准备起来,正式接旨的香案烛台…
戴权闻太极宫的圣旨也来了,脸色一时复杂起来。
半晌之后,一个红衣老太监在贾政的陪同下领着一群小太监走了进来。
“老祖宗,您怎么亲自来了!”戴权见得来人,连忙飞奔上前迎接。
“呵,小权子你还没走啊。”老太监曹房阴阴一笑,扫视了堂上一眼、也不说话。
戴权恭敬的陪笑道:“禀老祖宗,正主儿还没到,陛下口谕还没宣完。”
曹房点了点头:“那行,你先宣,然后我宣。”
“老内相,您怎么来了?”贾母认识老太监、忙不迭的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