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认识…”
刘光齐被问的一头雾水。
他压根不认识什么林道静。
“我在读《青春之歌》时,就觉得自己跟林道静很像,她反抗封建包办婚姻,甚至不惜离家出走,最后成长为一名无产阶级战士!”
林春燕在水池边驻足,她看到水池底部冻出的镜面。
倒映着一张陌生的面孔。
在那张面孔身后,有个男人替她撑着伞…
“哦,你是说书里写的角儿啊…”
“《青春之歌》,新华书店应该有卖吧?”
刘光齐闻言,有些恍然。
以后要一起生活的话,确实需要培养共同爱好。
既然春燕喜欢看书,那就陪着一起看便是。
“有的,这可是今年最畅销的书。”
林春燕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抽离回来。
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你喜欢看雪?”
刘光齐被风吹的直缩脖子。
却依旧想这样陪着她。
“我喜欢的是江南的雪,那种雪后初晴,铅灰色的天,还有屋檐融化的雪水。”
“回吧,外头挺冷的。”
林春燕蹲下,将鞋带系好。
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换了方向。
就好像发条的动力已经耗尽。
她又回归到那个静止的状态。
理想是理想,生活是生活。
“你去过江南?”
刘光齐越发搞到好奇起来。
“我祖籍是淮阴涟水的,我爸是外派到这边,我十二岁那年才在四九城落得户。”
“这边冬天太冷,雪太大…”
林春燕拍了拍衣袖上的雪。
搓了搓手,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怪不得,听你说话有南方口音。”
“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四九城嘞!”
说着话,人已经来到屋檐下。
刘光齐把伞面上的积雪抖落,撑着放在一旁。
进屋后赶紧拿火钳把炉盖扒拉开。
又去倒了热水来。
“谢谢。”
林春燕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随即找了个问题闲聊道:“这院里住了几户人?”
“后院的话,加一起有七八户吧。”
短时间内,刘光齐也只能说个大概。
整个九十五号院,后院的住户是最少的。
因为后座房荒废了不少,有些墙面都塌了。
不翻新的话,根本住不了人。
“那正房住的是?”
刚才在院里,林春燕就瞧见了。
整个后院就属那间正房最扎眼。
窗户玻璃擦的铮亮,窗帘的花色也是最时兴的。
“哦,二食堂的,我们都叫他褚大勺子…”
“分房那会,他爸因为是技术工种,有优待。”
关于分房那段历史,刘光齐知道的不多。
就这些,还是从街坊嘴里听来的。
“二食堂?”
“就是前几天报纸上说的那个二食堂?”
林春燕闻言,登时来了兴趣。
她是看过那些报纸的。
甚至有几篇俄文的报道,她还剪下来,贴在笔记册上。
专门用来练习俄语。
没想到那个登了报的褚大厨,就住在这院里?
“报纸上都是吹的,不就是炒几个菜嘛。”
“咱这院里厨子也不止他一个。”
刘光齐撇了撇嘴,语气很是不忿。
他褚大勺子真是走狗屎运。
买了院里第一辆自行车还不够,竟然还登上报纸啦。
院里跟他一般大的青年,每每凑到一起。
哪个不骂两句贼老天,不长眼!
“所以他在院里人缘很差?”
林春燕已经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些苗头来。
要不然同住在一个院里,这时候捧还来不及呢。
哪有在背后说风凉话的道理。
“咱这院里住的大多是轧钢厂职工。”
“他在院里很少跟人来往。”
“前些年因为处对象的事,跟中院贾家撕破了脸皮。”
“在人家婚宴上脱裤子撒尿…”
刘光齐话才说到这。
那边林春燕却噗吡一声,笑了起来。
“这也太混了吧…”
林春燕心道果然,也是个讨人嫌的。
同为天涯沦落人呐”
想想自己,在院里不也被人编排嘛。
甚至都有人在背地里传,说她不正常。
脑子歪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