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空气刀子似地刮着脸颊,方倾羽弯腰蹲在试验田畦垄间,指尖触着冻得发硬的覆膜薄膜。空间中清泉汩汩流淌,灵泉池边缘的细碎流光已趋于稳定。空间给出的数字标示着这里已经恢复到80%,却比受创之前的完整版本更富有生机。
这个天外来客般的存在已经被方倾羽摸得差不多了,她心里终于有了底。
连日来的小心试探,拘谨克制的浇灌,生怕引来非议的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需要成果,需要实实在在让人无话可说的成果来夯实根基。
既然这灵泉空间越用越强的话……
空间深处,泉水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
方倾羽调动意识越来越熟练,几乎是一个念头,灵泉水瞬间便化为微不可察的暖雾,稳定而磅礴地渗透了冻土,又迅速浸入作物根须。
她根本不去在意到底用了多少灵泉,只关注着作物自身能承受多少。
当她直起身,望着眼前大片墨绿中顶着积雪的作物,眼底掠过一丝破釜沉舟的锐利。够了。几日后,晌午时分,刺耳的铜锣声疯了似地砸碎了红星村冬天的沉寂。
“成了!老天奶!真成了!”
老根叔连滚带爬冲进晒谷场,嗓子都叫劈了音。他枯瘦的手指着试验田方向直哆嗦,脸上是见了鬼似的狂喜混着惊骇。
“苗!那苗!窜老高了!苞米棒子……那棒子都快顶破天了!”
正在劈柴禾的、纳鞋底的、糊顶棚的村民们全懵了。随即呼啦一下,他们赶忙放下手中活计,人潮疯了似地涌向村外那片被围栏圈起来的实验田。
方倾羽刚走到田边,便被震天的喧哗声淹没。眼前的景象连她自己都有一瞬的恍惚:
原先在冬日寒风里蔫头耷脑,只能勉强维持绿意的大白菜,此刻颗颗饱满如碧玉,叶片宽厚肥硕,紧实地包卷着,在积雪映衬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土豆苗下,拨开冻土,只一锹下去,便能带出几个滚圆硕大的块茎,沉甸甸的直压手。
最显眼的是那一片越冬玉米,秸秆粗壮有力,青翠的叶片宽大如蒲扇,全然不似本该被寒风摧折的模样那杆子上挂着的苞米棒子外壳都被撑得鼓胀开裂,顶端炸开毛须,露出里颗颗饱满玉米粒!几个性急的汉子迫不及待地当场就掰下了棒子,手一搓,黄澄澄的玉米粒便簌簌滚落下来,几乎要将人的手掌塞满。
“神了!真神了!”
“快看这白菜!一棵抵得上往年三棵!”
“这苞米、这要是往咱生产队地里种,怕是少说都得打五百斤!”
“方同志,您是真神了啊!”
连片沸腾的惊叹四起,各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全都汹涌地汇聚到中心的方倾羽身上。
她也并不在意村民们对这小片试验田的采摘,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老支书颤巍巍捧着个掰下的硕大玉米棒,粗糙手指抚过上面镶嵌得满满当当的玉米粒。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激动得嘴唇哆嗦,都说不出句完整话。
狂热的喜悦如同泼进滚油的水,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当场就想冲进去先割两棵菜尝尝鲜,被几个还算冷静的干部死死拦住,说要等精确测产上报。红星村的老少们几乎都跑来围观这场“神迹”,甚至邻村村民一听到动静也陆续飞奔过来。试验田外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比过年还热闹,惊叹声、议论声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直落。方倾羽站在人潮中央,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灵水的磅礴功效超出了预期。村民们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灼热。
这股力量,足以将她推上一个新的位置。她从未拥有过那种源于掌控力的安心感在心胸间轻轻荡漾起来。
人群的热烈欢呼像隔着一层滚烫的油膜,方芳的脸在人群阴影里绷得死紧。
她眯着眼,一秒不落地盯着田垄间那高出其他作物一大截的玉米秆。又看看脸上带着淡然浅笑的方倾羽,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吃惊的情绪逐渐被某种不切实际的猜疑取代。
她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扯了扯旁边同样看得目瞪口呆,脸上混杂着羡慕嫉妒的刘香红。
“刘嫂子,你说……”方芳压低声音,嗓子眼儿像被砂纸磨过,“这苗,邪性不邪性?这才几天?寒冬腊月的它……它咋就能长成这模样?”
方芳是真的不敢相信,这谁听说过啊?哪怕是她们南方最好的田地也长不出这样式儿的东西!龙国发展生产这么些年,连国家都没做到的事,她方倾羽凭什么可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就不可能是人办得到的事!
刘香红猛地一激灵,眼睛瞪圆了:“是、是有点太神了,有点儿……吓人!跟那什么打了药一样!”“喊,打了啥药能成这样?”旁边凑过来的老光棍孙老四也听到了,挤眉弄眼地插话,眼神瞄着方倾羽那边,“别是用了啥别的手段,我可听说,早年间老方子那精怪……”
方芳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寒噤,脸上浮一丝恐惧:“不能吧,可她这……倾羽姐这手段,我以前可从不知道。不声不响,说熟就熟的,总觉得有些渗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