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民兵们早已怒不可遏,动作粗暴地将还在叫嚣的王大仙儿以及面如死灰的刘香红等人死死按住。现场一片混乱,哭嚎、怒骂、呵斥声交织。而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碾压着村路的冻土。
两辆刷着军绿油漆、车顶架着天线的军用吉普卷着雪尘,如同钢铁猛兽般冲到现场。“嘎吱”一声急刹后,车门几乎同时被打开。
陆晏临第一个跨下车,军大衣下摆卷着寒风,毛毡帽压在眉骨上,却遮不住那双此刻淬了冰般森寒锐利的眼眸。
他身后,数名同样神情冷峻的战士迅速下车,他们无声而迅疾地散开,瞬间控制了现场所有出入口。无形的肃杀气压弥漫开来,压得所有喧闹瞬间窒息。
陆晏临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在现场一一扫过。无论是燃烧的仓库门、倒地的村民,还是被民兵扭住的王大仙儿以及惊魂未定的围观人群,都逃不过他的眼。
最后,他定格在站在烟尘边缘那个衣袖染污的人,那个脸色微白却脊背挺直的方倾羽身上。他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便立刻移开,快得像错觉。
最后落向老支书和老刘,一开口声音沉冷如冻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怎么回事?人员伤亡情况?生产队损失情况?”
老支书立刻上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羞愧,快速将事情经过和初步判断汇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锁门纵火和毁坏高产样板的事实。
陆晏临下颌紧绷着听完汇报,沉默了几秒。
这短暂的沉默对有些人来说简直是暴风雪前的寂静,方倾羽却觉得他只是在思考。
随后他迅捷对身后一名军官简短下令道:“一队协助民兵控制现场,甄别抓捕所有涉案人员!二队,立刻扑灭余火,抢救仓库物资。
“军医呢?李铁柱你快去通知军医,来不及就先把隔壁村儿赤脚大夫叫来,救治伤员要紧!”命令简洁有力,瞬间将混乱的现场纳入秩序。
他这才重新迈步,径直走向方倾羽。
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也挡住了侧面吹来的寒风。
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又仔细地在她脸上、身上扫过,像是在确认什么。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方倾羽能清晰地感到他目光的审视,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她认为那是询问、质疑,甚至是在判断她是否说了谎。
空间深处,那刚刚因剧烈调用而濒临突破的灵泉,在这道沉静目光的注视下,猛地一震。
“受伤没有?”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比刚才命令众人时低缓了许多。方倾羽一怔,随机摇了摇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就是……有点吓着了。”她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劫后余生的余悸,恰到好处。
陆晏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确认了她没有明显外伤,才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没受伤就好。”他声音依旧低沉,随即侧身,对旁边一名战士道:“带方技术员去卫生所检查,处理一下烟尘。”
“是!”战士立刻上前。
方倾羽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战士走向其中一辆吉普车。
转身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晏临已经走向被民兵死死按住,却还在兀自挣扎咒骂的王大仙儿,眼神冷硬如刀。
吉普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喧嚣。
方倾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空间深处,那口灵泉在经历了强行冲门、抵抗围攻、隔绝秽物的极限调用后,又在这男人沉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冲破了那道顽固的屏障。
无形的壁垒轰然洞开!
核心灵泉瞬间扩张至极限,清冽的泉水奔涌激荡,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决堤洪流,冲刷着空间的每一寸角落。
空间正中赫然显示着此时,修复进度:100%!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与掌控感弥漫开来。
临时征用的空房审讯室里,灯光昏黄。
陆晏临坐在桌后,军装笔挺,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神情,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面前摊着初步整理的笔录和证物清单,包括那个腥臭的秤砣和几块方芳供的画满朱砂的金属“符块”。
方倾羽坦然坐在对面,已经换上了战士找来的干净旧军装外套。她洗去了烟尘,脸色也恢复了平静。老刘敲门进来,声音因为疲惫和压力有些干涩:“人证物证俱在,王大仙儿和孙老四口供一致。串联组织村民“除妖’,指使王桂花报假警诱开民兵,锁门纵火。”
老支书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笔录本都跳了起来:“糊涂!一群混账东西!搞封建迷信搞到杀人放火!蠢到家了!”
陆晏临没做什么安抚,把一切东西确认后,安排好他们俩后续各自的工作便把人支走了。
他的目光其实并未落在那些荒诞的“法器”上,他抬起眼,越过笔录纸,直直看向方倾羽。那眼神沉静、幽深,仿佛穿透了所有混乱的表象和火焰的痕迹。
“试验田,”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打破了室内的凝滞。三个字清晰落地,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