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杀回到了横山,看着以前西夏的边防长城横山,李察哥颇多感概。
西夏失去横山,就像是中原失去了幽云十六州,从此都失却了主动权。
别人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
行军很长时间,他都见不到一个活人,探子回报前面的堡寨也都是静悄悄的,没有旗帜。
李察哥虽然谨慎,但是真没想到前面会有抵抗。
虽说有几个堡寨,也只是些穷途末路的宋军,在那里做着可笑的挣扎罢了。
正好以雷霆之势,冲破他们,鼓舞军心士气。
......
兴庆寨一马当先,顶在最前面。
寨子里虽然军容不是很严整,但都是久经战事的老卒。
韩世忠的眼神,瞥向远处的青冈寨。
陈绍正在那里,他拒绝了韩世忠让他坐镇后方的建议,也顶在了前面。
这让韩世忠有些意外。
也知道自己没有真正看透这个年轻的统制。
西夏兵马,终于出现。
李察哥预备的扑城大军,不管不顾的只是朝着营寨冲来,在他们身后,是大队大队不断涌来的西夏兵。
天空中此起彼伏的拉出长长烟柱的火箭,呼啸声几乎如海潮一般翻着过来!
韩世忠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兵马,也没有多少惊惧神色。
都是老兵,跟西夏人打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多时候,大队骑兵已经涌至寨濠之外,这几百李察哥精选的死士。
李察哥事实上并没有把这些堡寨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都是被击破过一次的手下败将,见自己攻打,肯定会主动撤走。
听说他们杀了有些大意的一队西夏兵,明明只损失了八百人,大宋那边却大肆宣扬是杀敌一万。
害的自己连夜派人问询,几次问询,才确认只损失了一个小队。
李察哥又气又笑,心里对宋人的鄙夷,却又加重了些。
看着扑营的骑兵。
韩世忠冷笑连连,寨濠上的木桥早就收起,想要过来,至少要付出百十人的代价。
果然,在他们身后,背着一块块木板,一个翻身滚落马下,举起木板开始冒着箭雨往前冲。
“射!”
韩世忠一摆手,寨墙上的人张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尤其是几个大弩,寨墙上的人脚踩住弩镫拉弦上箭,可以轻松射穿木板。
李察哥从远处看来,眉头皱起,咬牙道:“这区区堡寨,为何会有神臂弓!”
虽然短时间内,死伤惨重,但是李察哥依然紧咬牙关。
他不信这种小小堡寨内,会有多少的弩箭。
填命似得打法,最终还是有用,几张简易的木板,最终拼接出一张木桥,几十骑飞也似的越过寨濠,直撞向营门。
寨门处,双方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喊杀声音,只是团团纠缠在一起,一方要往外冲,一方要杀进去,只是在营门口形成了巨大的乱流,兵刃四下飞舞着,碰撞着,不时有人落马,不时也有人浑身血污的倒下。
李察哥长舒一口气,果然没有多少弩箭了!
身为一员宿将,李察哥知道,他已经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这让他有些懊恼。
毕竟自己是要打入宋人境内的,在这种地方折损太多兵马,会大大地挫败自己这边的士气。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狭统安城大胜之威,气势如虹地冲进去杀掠一番。
士气,万万不能堕!
这些骑兵没带攻城器械,也没有拔干净外围的哨卡堆拨,以为能轻松冲破堡寨,结果白白死伤了自己百十个精锐骑兵。
好在他们虽然有所抵抗,但是毕竟有限,既然已经短兵交接,李察哥自认胜券在握。
然而预想的敌兵一触即溃,没有出现。这些宋军出奇的能打,从寨墙后猛戳,寨子也出奇的硬,闻名天下的西夏重骑根本就撞不破。
营门口尸首堆积的已经层层叠叠,黑血横流,将马蹄染得通红!
李察哥紧接着发现,寨墙上的神臂弓,根本没射完。
此时又射了起来,破坏掉那简易浮桥之后,用弩箭和寨濠把自己的兵马隔断。
也就是说,他们是故意放这些人进去的。
为的是全歼这些扑营的重骑,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毕竟这些重甲骑兵想撤的话,宋人留不住的。
遇到敌手了!
李察哥几乎是浑身一颤,脑子瞬间清明起来,这一次不是预想地轻松碾压,而是碰到了硬茬。
对面不管是战法、调度还是先前故意示敌以弱,营造出这里没有抵抗的假象,都是有备而来。
而且这些宋军,也展现出了百战老兵的素质。宋军的老卒,那是可以结阵以步卒硬抗重骑冲阵之师的,李察哥对他们太熟悉了。
他马上果断地下令收兵,及时止损。
但是这收兵的命令一下,扑营的骑兵就是彻底没有了活路。
呼喊声、砍杀声,激起所有人的肾上腺素,有的一边骂着一边和宋军死战,有的人却无路可去,只是扑通扑通的跳下寨濠内,泥水当中翻腾的都是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