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军司的人马一个冲锋,马上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对面这些人,不像是长途跋涉而来,一个个精力充沛的很,在马背上疯狂叫喊着,目露凶光。他们眼里,看不到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全是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两队骑兵对冲,接敌只在转瞬之间,冲在最前面的几十骑,已经出现在夏军眼前。
马上骑士一点也不顾惜马力,只是拼命催赴向前。每个人都在扯着嗓门大呼,夏军的马军都头也是打过仗的,他知道这种气势很难起来,一旦起来了,是很要命的。
不是说这边来的是宋人么,怎么会有这般威风。
难道是白梃兵来了?可他们武器不对啊!
来不及多想,双方迎头撞上,瞬间之后,金属的撞击声、惨叫声四下骤响。
盐州与宥州之间,道路平坦,宽阔的草地上,极其利于牲畜前行。
因为两州紧邻,盐州兵大部队,就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沉默的青年宋军将领。
哪怕穿着一身戎装,披着大红的披风,在他身上也看不出多少统兵将领的气质,倒是更像一个文官。但是他近来威名日盛,尤其是严格执行了几次“违令者斩’的军法之后,这些刚刚招募的兵马,已经都提起了小心。
他们对陈绍,也从心底服气,因为人家派出自己的嫡系做先锋,没有让他们去填线。
诸羌杂胡中的年轻人,是天生的战士,只要能严格服从军令,再经历几场大战的磨炼,就是一群精锐之师。
用好了能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有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扯着马缰绳勒着坐骑团团转了一圈,扬声大呼;“太守,韩统制在前方与敌骑相遇,已经厮杀起来。”
“战况如何?”
“尚未可知!”
“再探再报!”
陈绍心中此时已经不紧张了,从现在开始,每一场仗,他都要争胜。
若是在西夏这战场,还要有来有回,将来如何与辽金争锋。
他当即命令没藏庞哥,带着没藏部骑兵,前去支援。
前线战场上,双方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
韩世忠一边砍杀,一边环顾四周,时不时挥刀指挥。
他一刀砍在夏军一个都头的肩膀上,用力拔刀时候,刀柄竟然断了。
西夏军也看出了韩世忠是这支骑兵,几个骑兵校尉顿时围了上来。
韩世忠暴吼声一声,夺了一把长枪过来,猛的一夹马腹,直迎上去。大枪伸出,劲力到处,枪头如活龙一般的摆动,已经在冲在最前头的那甲士咽喉上带出一蓬血雾。
接着就毫不停留的直扑向后面几人,见缝就钻,只是在咽喉面门甲叶遮护不到的地方招呼,当面竞然没有一合之将。只是翻身落马,战马收不住势头,还带着尸体朝前冲。
这种开阔的草原,极其适合骑兵发挥,两边都是精骑的情形下,比拼的就是谁更加勇猛。
什么战术技巧,都得不到发挥,有点像大唐安史之乱的香积寺。
因为都是骑兵,谁也不敢撤退,否则必被追杀。所以尽管损失惨重,西夏嘉宁军司的人马,依然苦苦支撑。
偶尔有几人闪过了韩世忠第一轮疾刺,和他错身而过,还来不及反应,只奔向跟在韩世忠身后的那些士卒。
韩世忠的亲兵,护着扛旗的,与敌军周旋厮杀。韩世忠则单手握着大枪,用力回扫。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扑扑的只是敲在他们的背后。这大枪在他手中,使出了锤棍鞭铜这等骑战重兵器的力道。凡是挨了一下的对手,当即喷血,在马上都直不起腰,更不堪的干脆落马,连一个能冲过来的都没有!毕竟是在旷野厮杀,而且更靠近很快嘉宁军司的援兵就赶到了。
西夏军士气大振,稳住阵型,远处有一个西夏将领,弯弓射箭,朝着举旗的亲卫射来,正中他的肩膀。亲卫痛苦地嚎叫一声,眼看大旗要落地,韩世忠扔了大枪,握住旗杆举了起来。
“敌人要包围,命令诸部,随我向西迂回!”
停留在旷野上的全部骑兵,陆续便跟着韩世忠的中军大旗转向,诸部成三股马队,渐渐跑起来了,“隆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大。
双方的增兵,都在靠近。
谁也没想到,在银州前线还打“静坐战’的时候,这里上来就白热化了。
俯瞰战场上,恰如两股洪流,韩世忠一骑当先,逐渐加快速度,从西侧飞奔冲出了包围圈,然后立马开始侧袭夏军。
他把大旗抛给亲兵,再次持枪突杀。
西侧的夏军来不及调转,死伤惨重,很多都是后背被刺,失却主人的战马嘶鸣,只是团团乱转,挤成一团。后面涌来的夏兵似乎也没料到这等场面,乱了阵脚,只是高呼怒骂惊叫。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用骑兵冲撞宋军的步卒方阵,面对骑兵对冲,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是没有西夏的骁勇之士想打破这场乱局,拼死朝韩世忠涌过来。可是不论他们怎样马术娴熟。当初从多少次的骑战冲阵当中活了下来,在韩五面前,还是没有一合之将。
西夏兵也不是软柿子,宋夏战争一直不断,他们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