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一压再压,导致灶户纷纷破产,被迫铤而走险,弃灶逃亡。
灶户逃亡之后,他的产盐定额不会免掉,而是摊派给同灶结甲的其他灶户,致使未逃者负担加重,陷入“逃户愈多-摊课愈重-新逃愈众”的恶性循环。
杜延霖对此心知肚明,他跟着赵汝弼绕过眼前少年的尸体,朝着暖轿走去,边走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灶户数量乃是确保盐产量的根本,这么多灶户逃亡,盐司如何保证盐产量?”
“这几年倭寇屡次劫掠两淮盐场,盐场损失不小。”这次赵汝弼没有正面回答:
“更何况这灶籍乃太祖高皇帝钦定,为的是保盐课不亏。我们也不过萧规曹随,哪敢擅改祖宗成法?”
说话间,两人上了轿。
约莫半个时辰后,暖轿在瘦西湖畔的熙春台前落下。
杜延霖掀帘望去,但见十二扇朱漆槅扇大敞着,里头暖香混着琵琶声漫过白玉阶,与湖面碎冰相击的铮琮声缠作一处。
“杜秉宪请。”赵汝弼引着杜延霖转过屏风,满室珠光忽地晃了人眼。
盐运司都转运使王茂才捧杯迎了上来,腰间蹀躞带上镶的猫儿眼竟比屋中的炉火更亮三分:
“杜秉宪代天巡盐,实乃两淮百姓之福,今特在此设宴为杜秉宪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