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三部主官沆瀣一气,经营得铁板一块。吕法虽势大,但南京六部、五府、各司衙门里卧虎盘龙之辈不知凡几,这天,岂能被他一人只手遮了?”
“好!好!好!”王诰被杜延霖的胆识与冷静深深触动,他猛地摘下头上的梁冠,重重掼在案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用力拍了拍杜延霖的肩膀,沉声道:
“既如此,沛泽放手去做!老夫虽在江南根基尚浅,然漕运总督、巡抚凤阳的印信以及老夫这头上梁冠,便是你的后盾!”
说着,王诰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符,塞入杜延霖手中:
“此乃本督贴身信物,凭此可在江北漕军驿站调用快马、船只,紧急时亦可向当地卫所出示求援!沛泽,切记,事若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杜延霖握紧铜符,深揖一礼:
“制台周全,下官感激不尽!事不宜迟,下官即刻去准备,明日五更便启程!”
其实,杜延霖此去南京,早已是必然之举。
他在诏狱中对嘉靖帝打下包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千古直臣,倘若此行彻查贪腐,只查到王茂才为止,对幕后之人不闻不问,那他这“直臣”之名,在嘉靖眼中还能立得住?
杜延霖不敢赌,他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嘉靖的心思。
如今,他唯有在这条查贪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去吧!”
王诰沉声道,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杜延霖那挺拔却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签押房门外。
他踱回窗边,望着窗外蓬勃而起的晨曦与扬州城尚未散尽的烟火气,喃喃低语:
“虎踞龙盘之地亦是龙潭虎穴啊...杜沛泽,但愿你此番真能搅动风云,拨云见日!”说着,一声深长的叹息随之而出:
“如此人物,可谓当朝肃愍公(指于谦),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