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狰狞与狠戾!
暴露了!被这对突然闯入的蠢货彻底毁了!
再没有任何侥幸!
他如同蛰伏的猎豹般从坑中暴起,一把扯掉碍事的麻布,在盐垛后露出完整身影一一青色贴里紧裹着精悍的躯体,鹰视狼顾,手中赫然捏着一个吹燃的火折子!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半旋,看也不看近在咫尺、惊慌失措的顾家夫妇,手臂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弧线那沾着火星的火折子精准无比地戳向他脚下不远处,一根埋藏在乱石下、几乎看不见的黑色引线!“嗤啦一一!”刺耳燃烧声瞬间响起,一缕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白烟猛地窜出,沿着引线疯狂地燃烧、蔓延,直扑地下深处的那个核心埋药点!
就在火折子点燃引线的瞬间,王小七腰身一拧,手中寒光乍现一一那是一柄淬了毒、闪着幽蓝光泽的分水刺!
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眼的极限,分水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刺向了因惊恐而动作迟缓的顾夫人!“噗嗤!”利器入肉!
“呃………”顾夫人的惨叫被剧烈的疼痛扼在喉咙里,身体猛地一僵!
毒刺洞穿了她的肋下!
“畜生!”顾承弼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爱妻受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号,竟不顾一切地扑向王小七“找死!”王小七眼中尽是残忍的冷光,甚至没时间拔出分水刺,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锋利的匕首已在手中,毫不犹豫地抹向扑来的顾承弼咽喉!
“呃见……”顾承弼的嘶吼戛然而止,鲜血如箭般从喉间喷射而出!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就在这兔起鹘落的两记绝杀后,猛然炸响!
一声沉闷但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如同地龙翻身,猛地从地窖入口深处爆发出来!
地面剧烈一颤!
“稳住!举盾!保护大人!”
营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在混乱中异常突出,七八名手持大盾的亲兵死死护住杜延霖和徐渭。
“咳咳咳……”杜延霖被浓厚的烟尘呛得剧烈咳嗽,眼睛也难以睁开。
但他心中清楚无比:这是个陷阱!目标恐怕就是他的性命!
而那对夫妇……他们知道秘密!
“顾员外!顾夫人!”
杜延霖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带着几名亲兵,顶着还未散尽的灰尘和从天而降的小碎石,奋力冲向顾氏夫妇所在的土坡!
土坡已经彻底塌了,一片疮痍狼藉。
顾夫人肋下插着那柄分水刺,面如金纸,她本就重病缠身,此刻已然气绝。
而顾承弼仰面躺在她身边,喉间那道恐怖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双眼死死瞪着灰白色的天空。杜延霖冲到近前,单膝跪地,迅速查看二人的伤势。
顾承弼匍匐在血泊里,杜延霖的气息靠近,成了他混沌世界中唯一的光亮。
他猛地侧过头,黯淡绝望的目光死死锁住杜延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沾满血污的手艰难地抬起,指向西边一一那是扬州城的方向!
顾承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每一次试图说话都让鲜血涌得更急!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开合,拼尽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
杜延霖立刻俯身,耳朵几乎贴在了他那被血染红的嘴唇上。
“……城西……大明寺……找·……明觉和尚……他……保管……证#据……”
顾承弼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骨头摩擦出来,混杂着血沫的咕噜声,但杜延霖听得真真切切!
明觉和尚!大明寺!证据!
顾承弼的眼神猛地涣散了一下,身体剧烈抽搐,仿佛要立刻断气。
但他求生和托付的意志竞强行将他从死亡边缘又拉回一瞬!
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盐土,仿佛要抓住大地,声音变得更加破碎,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惨烈:
“我儿……被……被周广麟……关在……顾家老宅……假山密室……瞒住死迅……救他!”最后那句“救他!”,如同耗尽生命最后的呐喊,凄厉绝望!
他喉管发出一声可怕的撕裂音,最后一口裹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猛地喷涌而出,溅在杜延霖的官袍下摆上!
顾承弼的身体骤然僵直,随即彻底瘫软下去,他的思绪瞬间飘飞,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春日一那时,扬州城繁华似锦,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