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打八岭山的假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两日我还亲自带营兵前往八岭山附近演练,只有少数人佩刀,其余人只有木棍、铁锹等,用以迷惑敌人。
想来,驼山那边会放松一些。
而且,销赃的路子对于驼山来说无比重要,这帮土匪和苏家也有信任基础,只要那苏道然不耍手段,大人所做的这个局,应当不会有问题。”
魏叔夜分析说道。
安昕心里梳理着这个局。
核心战术是声东击西、假途伐虢。
辅助战术是瞒天过海、假痴不癫。
执行的战术是以逸待劳。
梳理一遍,安昕觉得推演起来完美无瑕,实际执行起来,就因地制宜,随机应变罢。
“叔夜,回去以后,杀两头猪,宰几只羊,安排伙夫做一顿好的。”
安昕嘱咐说道。
“是!”
魏叔夜应道。
“张谦,回营以后,做好弓兵们的思想工作。”
安昕又和张谦说道。
从九月下旬起,张谦、张良两兄弟跟在安昕身边一个来月。
安昕在言传身教的同时,注意到张谦说话更有感染力,也更善于与人相处,气质也让人愿意接近。
同时,他喜欢练武,对于行伍生活更加适应。
安昕便在一个月前让他回了军营,担任营兵教导一职,专门负责搜集士兵的思想动态,给营兵们讲述战斗的原因、目的,引领思想鼓舞精神。
连给士兵们“写家书”、“搞诉苦活动”、“心理疏导”等具体方法,凡是安昕知道的、想到的,也都教给他。
而张良,则跟在安昕身边充当秘书。
“是!”
张谦也应下来,转身跟着魏叔夜一起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安昕上床闭上眼睛,调匀呼吸,一呼一吸默默数着,缓缓入眠。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安昕以前经历过无数次失眠过后,求助于案牍之间,慢慢练出的抗压能力。
到了半夜两点多,安昕爬了起来。
“大人!”
张良已经在外面等着。
见安昕走过来,从衣架上解下了甲胄,帮助安昕穿上。
甲胄穿好,顾盼自雄,威仪自生,杀气盎然。
“出发!”
安昕挎着凤翅金盔出了门去,角门外面,万泽文已经等在这里。
撩起黑色披风,轻轻一跃便跳上枣红马。
马蹄踏破寒凉夜色,三人三骑来到城南,早有亲信衙役在此等待,半开城门目送三人离城而去。
“安大人!”
夜色之下,路上一匹白马横亘在路上。呼唤声如黄鹂鸣翠,叮咚悦耳。
安昕看到月色下白马上的人,忍不住轻叹一声。
“秦大家何苦受这个罪呢。”
靠近以后,安昕拉了一下缰绳,枣红马速度降了下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秦十月素面朝天,以铜扣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身着利落的黑色窄袖束腰的劲装,一副江湖女侠的打扮。
倒是让安昕发现这位秦大家的身材同样有料。
秦十月神采飞扬的和安昕说道:“安大人,对我来说,这不是受苦,而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安昕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从黄家开始,秦十月帮助了他不少。
就连这次练兵,如果没有魏叔夜,想这么快整合训练出战斗力也难。
“时间紧迫,跟我走吧。”
安昕一夹马腹,朝着不远处的军营而去。
秦十月闻言,心中雀跃,轻轻一扯缰绳,白马通灵,跃动轻灵如风,几步就追上了安昕座下的枣红马。
安昕转头看着和他平行的秦十月,发现她的骑术竟然非常好,虚坐在马鞍上面似与白马融为一体。
“大人!”
来到军营门口,胡常山已经在此等待。
一行六人进入军营。
营中静悄悄的,弓兵们已经穿戴整齐,或着皮甲,或着棉甲,静静地在各自营地,有的在擦拭着兵器,有的在维护着燧发枪。
一个多月的时间,燧发枪的成品率比预计中的更低一些,匠造坊一共制作出了62条可以正常使用的。
魏叔夜也在弓兵之中,专门挑选出来六个小队,单独编制,成立了“火器连”。
火器连由小将秦明负责,为了防止秘密武器被土匪察觉,被他带到昆西山深处秘密训练了大半个月。
军营里三百多人,却没有人说话。
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没有人抱团说话寻求安慰,这是他们已经克服了初上战场的恐惧。
紧张,有序。
秦十月很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直到“哔哔”几声哨声划破军营里的静谧,营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起来。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队列,站成了一个方队。
就静静地站在夜色里,全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站错,没有任何纷乱。
此刻除了呼吸声,再无别的动静。
沉默,是含而未发的力量。
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