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格之所以能成为除去公文之外,机关单位使用最多的工具,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
其的特点就在于标准化、流程化。
里面的内容是固定的,要求填写的数据,内容,都是实打实要填的,不给主观修饰留下空间。
同时,数据汇总更快,结果一目了然。
安昕之所以制表,是为了减少文书写作之中,书办的春秋笔法。可以更清晰明了的了解自己重点关注的内容。
“接下来几日,三班六房,轮流出人下乡。
两至三人一组,制定包村制度,责任到人。
各位回去后,立即对应各村,形成包村人员名册,今日务必交给张大使。
魏营长,弓兵营也出一部分人,负责下乡书办的安全问题。”
安昕具体安排说道。
吏部司吏韩懋功看了看魏叔夜,心里蛐蛐道:这是派人保护,还是在监视工作?
但县尊的领导风格如今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了。
这样的会议完全将县丞、主簿等佐贰官抛开一边,县衙里几乎成了县尊的一言堂。
安排的工作做就是了,没有他们置喙之处。
“下去以后,将会议内容传达到人。
本官这几日也会随机下村查看,如果让本官看到谁在里长、甲长家中喝茶玩乐、消极怠工、敷衍塞责。
本官决不轻饶!
下去吧。”
安昕宣布散会。
三班六房散会返回值房,将县尊的安排吩咐下去。
顿时抱怨纷纷。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待在衙署里有地暖,赏雪聊天,整整文稿,岂不乐乎?
出城下村,可是一个苦差事,没有谁想下去。
果然,会议内容一传达下去,抱怨声纷纷。
“行了!”
户房,吴印喊了一声:“都给我记住,你们拿的是谁的银子!
这次走访是县尊下了死命令的,真不想干,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骂完,他进了自己的值房,规划包村名册去了。
这一下,抱怨的声音静了下去。
换别的知县,他们敢阳奉阴违,甚至真惹急了他们,胥吏们联合起来在“赋税征收”等关键时候消极怠工,就够知县老爷喝一壶的。
但眼下这位县尊却让他们心里有些打怵。
前段时间,县尊开革十余人出去,又将他们各房之人轮换,已经让他们意识到现任知县的手段之强硬。
去月,县尊又亲自带兵剿匪大胜归来!
去因为一件工作而得罪在上任之前就敢以县令之尊“亲身赴虎穴”的狠人,谁都得掂量一番。
如此,以安昕如今的自身威望,这件工作就顺利执行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弓兵营早早进城来到县衙门前。
路过的百姓倒也不怎么怕这一支在宣传中都是打的“正面形象”、“百姓子弟”牌的英勇弓兵,打量的眼神也都带着善意。
这些弓兵,在门口进行编号,和县衙的书办、差役老爷一起下乡走访。
而张谦则和房念林一起起去了县衙二堂。
进屋的时候,万泽文、张良也在。
“大人!”
两人见到安昕行礼说道。
“免礼。”
安昕指了指值房的座位:“坐吧。”
“谢大人!”
两人分别落座。
“房念林,可有表字?”
安昕问道。
“禀县尊,学生表字怀岫。”
在面对安昕的时候,房念林有些紧张。
“怀岫,本县听张教导说,你是皖北逃难来的。想必知道皖北那边如今的情况,且给本县说说。”
安昕直入主题道。
“是!”
房念林应声说道:“县尊大人,皖北芒山、叶城、吴山三府,去年入春以后就是大旱,地里减产的厉害,到了秋天又闹了蝗灾,导致几乎颗粒无收。
我听县学的秀才们说,我们芒山府的大人不但没有上报灾情,反而在向朝廷献祥瑞······”
“若为真,此等行径着实不堪!”
安昕忍不住叹一声。
这样的官员,着实将自己当成高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
房念林见县尊同意自己所说,也放下了心中忐忑,继续说道:“其余地方学生不甚清楚,但芒山府的粮价过了十月以后,是一天一个价。
不少百姓为了活命,纷纷卖田成为地主家的佃户。
我房家本来还有一点余粮,但我爹看到土地便宜,忍不住生了贪念,以低价买了上百亩地。
但谁承想低价之下还有低价,土地竟越来越不值钱,粮价却持续抬高,到后来竟卖到一斤一钱八分四厘白银的程度!
本来硬挺着不卖地的,见到这种情况,为了活命也不得不卖地换粮。一部分人成了佃户,一部分人则外出找活路,成了逃户。
我们当地官绅,只顾完成朝廷税额,将逃户、佃户的人头税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我家因为有二百八十亩地,分摊的税额极重。
最终,我家也因为不堪重负,不得已在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