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桃子还会想起那个要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
虽然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那个外地商人早已经离开了伍仁县,或许从此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能再见。
但她也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回想过去,一辈子都没有获得过什么温暖。
家里把她卖给了赌坊,赌坊把她转给了大刀帮,大刀帮把她卖给了青楼。青楼的“妈妈”没有什么人情味,整天训练不是打手板就是关黑屋,仔细算来,也就是她第一次接客时候,在那个俊朗的客人那里,获得了一点可怜的慰藉。
“桃子姐姐,大刀帮已经没了,武馆的弟子这几天也被县衙抓走了,咱们春风楼被县衙给封了,“妈妈’也被抓走了,过几天县衙就要过审······”
小姐妹在旁边给她絮叨着外面的事。
桃子在初时震惊过后,也就平淡了下来。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会和她有多大的关系。
在那些大老爷看来,她或许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物件,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她的价值就是“值不值钱、值多少钱”罢了。
就算是春风楼的主人换了,也不过是换一个人经营,她们这些个“物件儿”的命运,又能有什么变化呢“对了,桃子姐姐,上旬的时候,一个凤栖府的老爷说要给我赎身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姐妹说着,眼里也露出期待的光。
桃子看出,她期待的表情里,也有着忐忑。
毕竞,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们年纪虽然小,但见的已然多。
“不过,那个林老爷说,要回去筹钱。但前几天,我听一个恩客说,凤栖府那边似乎发生了疫病,死了不少百姓,也不知道林老爷怎么样了。”
小姐妹担心的说道。
桃子轻轻握了握小姐妹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桃子姐姐,你手怎么这么烫?”
小姐妹伸手摸了摸桃子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桃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又见到了那个恩客。
距离春风楼二里之外的县衙,二堂值房,安昕正在计算此次武馆案的收获。
“老爷,这几日已经清算清楚,武馆各处房产、物产、字画、细软、现银等,全部折算后,足有十五万两。”
万泽文将完善过后的“实册”给了安昕。
“审讯如何。”
安昕翻看着账册问道。
“武馆的入室弟子,犯罪的占了两成,七十余人。这七十多人中,有四十多人都是轻罪,鉴于大牢已满,学生建议还是罚银了事。
馆主童山不在伍仁,据说是出去访友去了,学生已经让刑房发了「海捕文书’并上报了府衙。”万泽文道。
“嗯。”
安昕点头。
万泽文继续说道:“大刀帮是武馆用来专门作脏活的,这些人几乎个个重罪。三处赌坊、春风楼、四方酒楼的掌事人,也都已经抓捕,按照目前审讯证据,死罪难免。
另外,武馆在昆西山还有一个灰矿,窑头虽然欺行霸市,但罪不至死。”
“还有个灰矿?”
安昕往后翻了翻,果然看到关于灰矿的记录,大约价值一千五百两左右。
不过,矿是武馆和部分士绅合股共有,但现在肯定不会有人跳出来声称所有权了。
“矿上有多少个灰户?”
灰矿肯定得有人采石烧灰。
万泽文回答道:“40多户,那里有个村子,专门烧灰。”
安昕点点头。
在笔记本电脑里,他记得里面的资料里,也有烧水泥的方法。
等到充上电的时候,这个石灰矿就能派上用场了。
“物产、不动产,除了我画圈的那几个,其余的尽快出手折成现银。
北关市的人市、赌坊、春风楼、四方楼,乃至那些茶楼瓦肆之中,凡是因为大刀帮而受到不公正侵害的人,都要在刑房抽调人手,尽快处理。
武馆所侵害的百姓很多,这个案子后续的事情,你要多上心。”
安昕吩咐说道。
万泽文应声。
在他眼里,县尊很有能力,对于那些黎元百姓也具有同理心。
但他的手段非常凌厉,出格的动作也不少,有时候比前任知县更加的贪婪。
“最近流民过境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能光指望粮仓的粮食,坐吃山空。我们也得派人去东阳府买些粮食。
在县里搞个纳捐活动吧,募捐时就找项家带头。”
安昕又说道。
这次的案子,对于伍仁士绅豪商,安昕并不打算再继续深挖追究。
这十五万两白银,并不只是武馆自己的产业,这里面也有大量伍仁士绅豪商的股份。现在,这些产业都已经落入了县衙的手中,他们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而不敢声张。
但安昕也没打算完全放过他们,想要保平安,也要拿出些钱财来消灾。
这次以“流民”的名义纳捐,就是给他们机会花钱买平安的。
“我明白了。”
万泽文做了多年的师爷,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明白了安昕的主意。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