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大牢。
作为一个主动自首的囚犯,王小仙的牢狱生活过得就还算不错了。
本来,他是去开封府自首的,被关在了开封府狱,这边的狱卒虽然都很尊敬他,还有吕景亲自照拂,但开封府狱本身的条件在那摆着,住的也终究是难受了一些。
不过刚待了不到半天,正跟狱卒们讲单口相声解闷呢,就被官家亲自下旨意,移交大理寺狱了。大理寺狱本身就是审问官员的,王小仙又被照拂,有个独立的单间,身上也没带任何的枷具,还允许王小仙家属送生活物资,甚至是还允许会客。
会仙居的掌柜感念他这个王小官人的恩义,更是将他的伙食都给包了,一天三顿饭,吃的都是会仙居的各种拿手菜肴,都是他这个清官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甚至还能让牢头跟着蹭一点。
大理寺狱是有专门放风活动的时间的,吃饱喝足,他还能去打一打五禽戏,太极拳什么的,来兴致了就给狱卒狱友们说段子,讲评书,固定还有每天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让他看书,更没人为难他,反而那些狱卒都对他尊敬有加。
除了没有丫鬟伺候之外和家里好像差别也不大,住了十来天的功夫他本人还胖了一圈。
当然,他这边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就等着死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到底怎么死的问题了。却说他在监狱里面岁月静好,外边却是因他的冒失举动,颇有些闹翻天了。
同样还是宣化门外五丈渡,苏轼苏辙两兄弟结束了丁忧自眉山归京,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的至交好友王选亲自来接他们,却是只乘坐了一个乌棚顶的小马车,从外边看,这马车除了大了一些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二位贤弟可算是回来了,为兄这两年来可是甚是想念啊,走走走,这个时辰正是潘楼开宴之时,咱们去吃牛肚百叶红白腰子,给你们接风洗尘。”
见状,苏轼却是不由得笑着打趣道:“王大驸马爷两年不见,莫非是落魄了不成?怎的车驾也变得这般简谱,只请我们去吃下水,莫不是与妓女厮混,被蜀国公主逮住,克扣了花销用度么?”
“好你个快嘴苏,竟还挖苦起我了,我请你们吃饭你居然还数落我?潘楼的下水乃是这东京一绝,不比肉好吃么?我们家你嫂子虽说是公主,可她那人是素来大度的,我在外边逢场作戏,她什么时候真的管过?你当我是惧内之人么?”
二苏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面带几分讥笑之色,显然心里都是认定了这货就是怕老婆。
王选却是有些自嘲地道:“不过低调却是真的,不敢不低调啊,驸马这两个字,现在在东京城都快要臭了大街了,若非今日是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潘楼我都不去,我都不会出门的。”
潘楼本来就在宣化门往东不远,说话间二人都已经到了,那瞭高的见他们下车,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大声道:“呦,王驸马,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王选瞪了那瞭高一眼,那人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王官人,王大官人,哎呀,这不是苏大才子和苏二官人么,您几位楼上雅间请”
苏辙好奇的道:“嘿,这世道变得可真快啊,驸马这两个字如今居然也是忌讳了?这是发生了何事啊?王选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与他二人说了,随即又自嘲道:“就因为这么点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破事,那曹评一个人,弄得好像这天底下的驸马就没好人了似的。”
苏辙:“王介白么?倒是久仰大名,不想在京师竞也做出了如此大事。”
王选:“你们在蜀中也听说过他?”
苏轼接话道:“何止是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夸他的骂他的都有,你知道,成都府是全大宋仅次于江宁府的丝绸出产地,蜀锦更是天下一绝,
可是如今,就因为他王小仙的缘故,成都府,乃至于整个蜀中的织户,要么是快要破产了,要么是卖掉家身收拾好家当搬迁至江宁了,短短一年,成都城变得萧条了许多,今年商税,恐怕至少要消减三成的。”“原来如此,是江宁纺织公司啊,我倒是也听说过这一公司,听闻江宁去岁,商税增加数倍不止,莫非,都是吸的川蜀,乃至于其他地方的血么?”
苏轼:“吸肯定是吸了,但你也说了商税增长数倍,这其中多少是吸的,多少是创造出来的,倒也并不好说,
我兄弟二人在眉州丁忧期间,与家乡的桑农织户多有交流,之所以织户大多破产,是因为丝绸便宜了,从江宁织造的丝绸,运输到川蜀来,反倒是比川蜀本地织造的丝绸更便宜,
有些商户更是直言,江宁纺织卖的那个价格,便是连成本都合不来,那里面有着太皇太后的股份,川蜀本地官吏就算是想卡着不让卖进来,也是难。”
关键是卡住了也没有用,这种事走私不要太容易,这儿有两匹丝绸摆在这儿,谁能分得清哪一匹是江宁的,哪一匹是成都的?
“居然如此价廉?”王选一时也是来了兴趣。
“据说,那江宁纺织公司现在卖丝绸根本就不赚钱,甚至是赔钱卖。”
“这是为何?”
“他们本身成本确实是更低一些,而且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