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赵顼,这货在历史上就是一个轻佻,冒失,激进的性子,否则正常人也干不出五十万大军伐夏的这种这么抽象的事儿来。
原本的历史上,年轻激进的赵顼只是碰上了相对激进的王安石而已。
而此时他遇到的是身为保守派的王小仙:王安石这个激进派还是太保守了。
二十岁的赵顼本来也是脑子发热的年纪,三司没钱,河北地震,辽国虎视,西夏寇边,几件事全都赶在一起,再加上一百一十万军队却居然打不过小小西夏的这个既定事实,本来就让这位年轻官家烦闷得不行。再被王小仙一顿抽,又一顿PUA,最后在石油带来的这大量的衍生利益的驱动之下,最关键的是确实也没有比恢复场院更好的办法。
一冲动,还真就同意了王小仙明显过于保守的变法策略,甚至是两个人连东西两府,连王安石,自始至终也统统都给瞒住了。
变法五步走么,第二步最重要的就是增加他们在官僚体系中的压迫力,自然要先从军队开始掌控,而且掌控军队,还能空出来大量的岗位给河北来的那些流民。
以改兼赈,两难自解。
然而很显然的么,王小仙这一套的改革计划,还有一个巨大的障碍,自始至终都没去碰触:将门。此番,赵顼这个官家亲自在宫中设宴款待这些军户代表,其实就是为了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告诉他们那密诏确实是真的,而不是王小仙伪造的而已。
待这些人和赵顼喝了酒,一个个的激动无比的跪在地上表了忠诚,这场作秀也就完事儿了,赵顼一时上头,还拿着酒杯站起身道:“诸君,昔日太祖以杯酒释兵权,今日,朕便同样以这杯中之酒,将兵权,还给你们,唯愿,尔等将太祖一朝,气吞天下的强宋,也还给朕!满饮。”
这些个平日里连官都不是的军头一个个的恨不得立刻就要把自己的胸膛给剖开让官家看看自己的赤胆忠心,赌咒发誓,自不必说,直到酒足饭饱,才各自告辞出了宫去。
“三爷,您,您真的被官家给宴请了?莫不是弟兄们真要发达了?”
刚一出门,便被自己的一众小弟,当然了主要也都是军中的将士们给包围了,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猴急猴急的。
“你们看,三爷都换了新衣裳了,诶呀呀这衣裳,这是,这是棉布的吧,三爷,这难道是官家赏赐?”这年头,棉布是比丝绸更贵的东西,赵顼自己都是穿棉布的,江宁纺织公司也在生产棉布,其产量虽然比之前提升了许多,但也依然金贵,甚至绝大多数的棉布在织出来之后压根就是不流通的,织出来直接就送宫里来了。
不是不想大规模的发展棉纺,只是棉花这玩意被人工种植的时间还是短,说白了就是育种还没育明白呢,产量低,棉丝短,还不好活,
纺织公司也只是成立了专门的科研组进行定向育培而已,恐怕短期之内还见不到太明显的效果,因此穿棉衣,在大宋就是极有身份,极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朝中的这些大臣也未必就有一件棉衣穿。
众人见他秦三都穿上这身了,还有比这更能确认的恩宠么?一个个的登时马匹就吹上了,就希望大家都能跟着他鸡犬升天了。
秦三却道:“要说发达,其实也不算,还差了最后一关的考验,只有过了这一关证明了自己,这一身御赐的棉衣,我才能穿的舒坦,只是这一关也不太好过,还需要你们帮忙啊。”
“这还有什么说的?三爷您说,杀谁。”
“只要是奉诏杀人,便是相公,弟兄们也陪三爷去杀了。”
显然,这些人也都不糊涂,知道不是大事的话官家不可能会有这般礼遇。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简单说,还是个股权分配的问题,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场院要重新回来了,军户和匠人加起来占股三成,官家本人占股三成,那你们说还有四成,是要给谁占股啊?”“诶?对啊,还有四成呢啊,莫不是要像江宁一样,公开发行股票募资?”
“股票是肯定会发的,然而江宁纺织公司就是织衣服的,军械监造的可是真能杀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向外人兜售,谁都让买呢?”
“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这剩下的四成股份,是给将门留的,当然,也不可能白给,是要让他们来买的,事实上这个事情,没有那些将门同意,也做不成不是?”
“说白了,咱们大宋的禁军啊,平日里都是给将门干活儿的,朝廷发的那点钱,就是全额发放了,也至多养得起咱们自己,想娶个婆娘都不得,更别说养孩子了,
五代以来世代军户是怎么没的?不就是咱们这些臭当兵的太穷,没人愿意嫁给咱,侥幸真生了个一儿半女,也不愿意再让孩子当兵了么。”
其小弟闻言也在一旁附和道:“说的是啊,听说在太祖朝,除非是军户本身的子女,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的,想当兵都得托关系找人送礼,哪像现在,真的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还愿意吃这碗饭啊。”
秦三:“那将士都给各自的将门主官打工去了,那还怎么给军械监干活儿啊。”
众人闻言,自然也是恍然大悟,心知这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