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药金贵,若是郡主不好好办事,恐怕…”
萧沉璧微微眯眼:“威胁我?”
安壬赶紧撇清干系:“卑职岂敢?这都是都知大人原话,卑职不过转述而已,郡主明察秋毫,切莫迁怒。”
萧沉璧内心厌烦,却又无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气:“本郡主知道了。只要康苏勒安分守己,我…依计行事便是。”
安壬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他假意去搀扶姓陆的,顺势捏了捏其臂膀:“哎哟!瞧卑职老眼昏花了,陆先生这伤只伤及皮肉,于筋骨无碍,静养三两日必能恢复如初,到时还请郡主务必过来!”
李修白面色阴沉似水,薄唇紧抿。
萧沉璧瞥见他这副黑脸模样,心头郁气竟莫名散了几分,唇角勾起:“好啊,那便三日后见。陆先生可要好生将养啊。”安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郡主放心,到时陆先生定当龙精虎猛,不负所望!”
萧沉璧冷哼一声,不再多言,随即提裙而去。时值望月,圆月高悬,清辉满地。
如此良辰,文人墨客诗兴勃发,平康坊内更是热闹非凡,丝竹管弦之音不断。
其中尤以岐王府邸最为喧腾。
岐王性豪奢,蓄养乐工数百,自暮鼓至晨钟,靡靡之音不绝于庭。今日岐王兴致更高,看腻了歌舞,又命家奴角抵为戏。其中一个正是上回那个一拳将人打死的昆仑奴,不过,这回他可没那么幸运了,自己反被活活打死,血污满身地拖了下去。而此等景象,于岐王府中已是寻常。
柳宗弼自侧门入府,瞥见地上蜿蜒的长长血痕,微微皱眉。此时,岐王正拊掌大笑,厚赏那获胜的新奴,赏金远超往昔。柳宗弼冷眼旁观,待喧嚣稍歇,方请掌事通禀。岐王大喜,起身相迎:“柳公来得正好!今日可算出了口恶气!你是没瞧见,自那书生告状后,庆王兄的脸色有多难看!柳公果然好手段!”柳宗弼声音沉稳:“殿下过誉。圣人虽已下旨彻查科场案,然夜长梦多,庆王一党岂肯坐以待毙?”
岐王冷笑:“事已至此,莫非七哥还敢派人刺杀那书生不成?”柳宗弼摇头:“若是这书生只是到京兆府伸冤,他尚可操控。但如今书生是告御状,且在祭天出行的路上当着王公贵族、长安百姓的面,庆王若敢暗杀,便是形同谋反了。再者,圣人特命不涉党争的大理寺卿主审此案,其意正是提队庆王。”
“他既不敢,那还有何可担心的?”
“庆王虽不敢灭口,却能劝人改口。那大理寺卿冯祉,是个老成持重的滑头,虽不结党,却也不愿得罪任何一方。殿下莫忘了,大理寺还有位少卿乃是基见素门生,裴见素那老狐狸定会指使其暗中劝诱书生翻供。”岐王慌了:“那如何是好?若书生反口不认……”柳宗璧又出言安慰:“殿下放心,少卿虽是他们的人,但咱们也有监察御史,臣已遣人密赴大理寺监视,稍有异动,御史会立即上表弹劾。”岐王长舒一口气:“柳公既有安排,何不早言?”柳宗弼劝道:“争储之路艰险,殿下日后所遇风波只会更多,当及早习惯才是。眼下,大理寺已拘押钱微,此人必然难逃,但裴党之中另有一要员亦涉止案。”
岐王猛然想起:“兵部尚书杜聿?”
“不错。“柳宗弼点头,“他的新婿苏潮正是今科及第进士之一。”“他啊……“岐王略有印象,“苏潮之父从前是翰林学士,家学渊源应当尚可,这个人孤在诗会也上见过,看着倒有几分文气,也许是凭真才实学中举的?柳宗弼淡然一笑:“如今科场案沸沸扬扬,正是扳倒裴党良机。无论苏潮是否凭才学,查证结果,他都必须是行贿才及第。如此,方能将其岳父杜聿拖下水。”
岐王恍然,此乃构陷之计。
他道:“柳公深谋远虑!如此说来,凭一介书生竞可一举扳倒裴党两员重臣?”
柳宗弼道:“这杜聿在地方主政多年,被召入朝后又担任兵部尚书,心思深沉,必不会轻易承认。而且,我等要做的不止攀咬杜聿,还要让钱微把那背后行贿的几个公卿侯门全部供出来。这些人既与钱微有来往,必是支持的庆王的人,如此一来,庆王折损的可就不止是两位重臣了。”岐王拊掌大笑:“柳公好智谋!孤着实没想到这层。若真事成,庆王兄还不得气昏过去!”
柳宗弼却摇头:“倒也没那么容易,钱微乃是裴见素门生,未必肯招供。只怕到了朝堂还有一番争论,那时必须紧追不舍才能重击庆王。”“好!孤一切听柳公安排!"岐王爽快应下,谈罢正事,又命歌姬为柳宗弼斟酒,举杯道,“孤能有今日,多赖柳公!今日畅快,孤敬柳公!”柳宗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除却辛辣,更有一股浓重腥气。他旋即眉头紧锁,教养使然才没将这酒吐出去。岐王大笑:“此乃龙膏酒!葡萄美酒中掺了鼍血,柳公这般方正君子想是未尝过吧!”
柳宗弼腹中翻腾,强忍呕意,搁下酒杯,掩去厌恶之色匆匆告辞。而岐王则继续弦歌不辍,直至天明。
庆王府
与岐王那边歌舞升平不同,庆王府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清晰可闻。庆王大发雷霆:“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些闹事的举子都已处置干净了么?怎会凭空冒出个徐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