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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并不打算把鸡蛋都放在他这一个篮子里,她留了一条路:千方百计想怀上他的子嗣,万一是薛相胜了,她便还有用武之地。

容濯亦清楚,常笑侃她是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平日待她虽宠溺但也理智,于子嗣之事更是谨慎。

前一刻还按着她厮磨,下一刻便毫不留恋地撤出。

因而灼玉不免担忧。

那夜容濯说要与她生孩子的话不似哄骗。可他当真喜欢她喜欢到不介意她是薛相余孽,想与她生儿育女地步?她只会跳舞,大字不识几个,他总不能是被她莫须有的内涵折服?只能是因为她的美色。

“什么清濯无双的赵国公子,不也和吴国权贵一样肤浅?”灼玉不屑,嘴角却翘起弧度。

不过,与他有个孩子……

也不是不行嘛。

这个念头让灼玉的心怦然一跳,恍惚拈起盘中含桃咬了一口,心不在焉地读着扇面上的诗文。

“杜若,幽篁……什么意思?管他的……”她以咬破的含桃为笔,圈出几个不大认识但长得好看的字。

圈完才猛然回神。容濯极度爱洁,她一时忘形涂了他的折扇,待他回来与她算账可怎么办?

“太子妃可起?”

殿下传来陈媪声音,灼玉怕唠叨,忙把罪证藏入床底。

陈媪心绪杂陈地入了殿。

她是张王后留下的人,对容濯忠心耿耿,因而待灼玉的态度复杂,既觉得她是薛党给太子溅上的污点,又认为太子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曾是薛党细作又如何?

见灼玉乖巧地坐在榻边识字,陈媪神色稍缓:“殿下托人带了话,让您一切放心,殿下十日后归赵。”

这是安抚灼玉不必担忧受薛党波及,他的承诺还作数。

得了承诺,灼玉却反而更紧张,甚至咬到了舌头。

因为这个月,她没来月信。

因着谨慎,灼玉还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她不禁好奇:若真有了,容濯会是何反应?

素来大喇喇的女郎,平生头回紧张到热意窜满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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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是四月初四。

清晨,日光斩破连日阴云,春风拂柳,喜鹊登枝。

这是一个难得的大吉之日。

灼玉昨夜睡得沉,因人生地不熟又是细作,来到赵国后她每夜要醒好几回,这次破天荒睡了一大觉,意识回笼时身下在急剧摇晃。

灼玉惊起,发觉陈媪正坐在榻边,沉默地看她。

老妇仿若经了莫大困境,面上的皱纹比昨日深许多,灼玉最怕这些皱纹,每当这严厉老媪唠叨宫规,这些皱纹就似深渊想要吞掉她。

但今日这些皱纹里尽是怜惜。

更不对劲的是,她们竟身在一艘大船上!诸多古怪让灼玉顿生不安:“这是要带我去哪?”

陈媪长叹,狠心转眸:“薛相虽倒,但赵国局势未稳,太子妃若是薛党细作恐遭人非议,殿下决定把您送走,以安人心……殿下还称,当初娶您是受薛党挟迫不得已,既是孽缘,就该拨乱反正,及时分开。”

“孽缘?”

灼玉轻念这二字,“是容濯亲口所说,还是您自个杜撰的?”

面对她的挑衅,陈媪未恼,只郑重取出一块令牌。

是容濯的令牌,他素来谨慎,令牌不会轻易交付他人,其上“濯”字如冰凌雪水,直直刺入灼玉眼底。

腹中忽地痉挛,恶心之感从腹部蹿至喉间,意识到这是什么征兆,灼玉拼命压下干呕的冲动。

陈媪细心入微,又曾是医女,当即察觉不对,握住她腕子把脉。

古板的老妇浑身一震,似遭受莫大打击:“君后薨逝前百般叮嘱,让老奴看顾好二位公子,可公子铎被害,公子濯总算拔除奸人,却误入歧途……若再生文姜之乱……”

老妇说着灼玉听不懂的话,对灼玉却很怜惜,不像自作主张,更像出于使命而不得不狠心。

“所以……他还是反悔了?”

灼玉涩然扯了扯嘴角,眼底茫然逐渐褪去,只余固执。

她不甘心。

她已并非幼时孱弱的她,不是谁人说弃就能弃的,即便他容濯是王孙贵胄又如何?他既无情,她不要他的情就是了,只要他的权势。

而腹中孩子,便是她的筹码。

陈媪出去后,灼玉强迫自己冷静,盘算着如何脱身。

舱外忽传刀剑打杀之声。

陈媪踉跄从外奔入。

她捂着腹部血洞,艰难将一玉佩塞到灼玉手里:“拿着它,去定陶寻安阳侯和玥翁主……他们都见过这块玉佩,知晓您身世后会善待您的……您听老奴一劝,此生莫要再见殿下,殿下于您,绝非良配!”

灼玉端详玉佩,思绪大乱。

是她自幼随身的玉,后来无端弄丢了,怎到了陈媪手中?

来不及细思,灼玉在陈媪拼死掩护跳船泅水逃走。

方一入水却被人截下。

薛相的门客仇刃把她扯了上船,身后还有个素衫女子。

女子面容都被幂篱遮住,声音在风中模糊,难辨身份。灼玉只听出讥诮的语气:“王后留下的人果真忠心,可惜陈媪只知你是谁的女儿,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