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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接住你!”

灼玉皮笑肉不笑地婉拒了:“不必了,倒不是担心炎阿兄摔着我,只是担心我太笨重,砸伤了阿兄。”

她甜丝丝说完,树下出现一片干净素雅的月白袍角。

灼玉的气息凝固在鼻尖。

不会吧……

那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含着若即若离的笑意,如夹带了冰棱的清风朝她袭来:“不劳薛郎君,男女有别,何况吾妹乃千金之躯,分量甚足。

“吾亲自接。”

容濯立在树下,说这话时并未抬眸,半垂睫羽如同半展的折扇,遮住他眼底情绪,显得神秘难测。

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玉白指尖慢悠悠轻叩扇骨,一下,两下,三下。

灼玉登时想到了夫子的戒尺。

感觉,不大妙……

容濯缓缓抬头望向树上,兄妹对视的一眼,灼玉竟觉得自己像背着兄长与孟浪少年幽会的无知女郎。

心虚的功夫,方才信誓旦旦要庇护她的薛炎竟是跑了!

她还想让他领着她熟悉相府呢,灼玉面上不加掩饰的失望落入树下的容濯眼底,他叩着扇骨的力度加重了,幽幽道:“王妹的炎阿兄,走了。”

说到“阿兄”还慢了语速,乍听漫不经心,实则相当刻意。

“下来么?”

他朝她徐徐伸出一只手。

“不用你!”

灼玉利落地从树上爬下,脚尖将将触地,身后人克制地轻笑,应当是笑她爬树的姿势太过滑稽吧——前世他也不是没有那样笑过她。

冤家,她扭头就走。

她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容濯头也不回,淡道:“不唤声阿松就走?”

阿松……

灼玉记起之前病中做的梦,原来不是一个幻梦,她幼时当真口白不清,兴许还被容濯纠正过。

她停步看他,从他沉静的眸中窥见了微不可查的一点暖意。

容濯挑起眉:“真不唤么?”

灼玉不喜欢他以兄长逗弄妹妹的口吻调侃她,心里方泛起的半点柔软消失了,冷道:“不唤!”

说完拔腿就走,刚走没两步,隔着已道矮墙,便听到薛相恭敬的声音:“君上莅临相府,是有何吩咐?”

赵王沉冷的声音传过来:“无甚,只是来看看吾儿。”

薛相道:“小翁主在府学里勤勉刻苦,君上不必担忧。”

灼玉蓦地涌上心虚。

初回赵宫时,她故意对父王露出胆怯的模样,是因觉得有时内疚比恩宠更有用。她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父王理应知道她受过的苦。

可若容濯与父王告状,叫父王得知她来相府就学才没几日就跟纨绔薛炎混在一道,也成了个纨绔,父王岂不得怀疑她先前的胆怯都是做戏?

这可不行。

灼玉看向容濯的目光多了些乞求,想让他睁一只眼闭眼。

容濯嘴角了然轻弯,折扇轻抵她额头,温润的眸光中隐隐流露出侵略锋芒,他轻声诱哄她:“唤声阿兄听听,我便不告诉父王。”

灼玉为难了,她唤不出。

容濯折扇稍抬,在她额上极轻地点了下,无可奈何地轻叹。

“很难么?”

就是很难……她死死抿住嘴,实在无法在同一个人身上先后用上“夫君”、“阿兄”这两个称谓。

夫君是夫君,阿兄是阿兄。

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她这般年纪不该有的复杂神情。

该如何确切描述?

忧愁、哀伤?也不尽然,还有气恼,委屈、纠结。

太过复杂的情愫,复杂到容濯无从解释,他不由思及那些怪异的梦境,眸光渐渐拢上探究深意。

他看着妹妹,慢悠悠的语调意味深长:“王妹对义兄、赵阶、甚至薛炎,都可以唤一声阿兄。为何唯独我不可,但我才是亲兄长,不是么?”

灼玉没有回答他。

容濯走近了一步,温柔话中的探究和危险之意更足。

“是我曾开罪过妹妹?”

问出这一句,他自己也觉得荒谬,赵阶不知他是否曾与王妹有过渊源,他自己难道还不知?

容濯将抵在王妹额头的折扇收回,也收回不合时宜的探究,他看着怔愣的王妹,含着笑,问了一句更适合他兄长身份,合乎他们兄妹过往的话:“是在怪我少时不曾看顾好你?”

他的语气不觉带上些微遗憾和温和,让灼玉微怔。

幼时的回忆扑面而来。

狭长宫道中,看似清冷散漫的少年无奈牵起妹妹,话语格外温柔耐心:“是阿兄,不是阿松。”

“我是二王兄,方才凶你的那一位才是长松……乖,别扯,冠带不可乱扯。头发亦不可。”

灼玉定在原地,茫然看着容濯,她毋庸置疑的次兄,他也在看她,如深潭沉静的眼眸中化开淡淡笑意。

幼时的记忆控制了她。

灼玉张了张口,竟想要和年幼时的她一样,唤他“阿兄”。

“阿……”

她唤出了一个模糊的音,容濯眉间的疏离也有融化的征兆。

然而——

“兄”字到了舌尖,灼玉猛地醒转:“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