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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决然没入沉沉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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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及被人杀了?!”

“原本父王打算连夜审问他,但廷尉府追到了薛党中一个重要细作的下落,我们匆匆赶去。谁知中了对方调虎离山计,回来时郑及已被杀了,诸多证据指向了薛党余孽。”

张王后再三追问:“君上当真认为是薛党余孽?”

容铎耸耸肩:“是。”

随即他问起自己一直困惑的事:“阿母,郑及是您杀的么?”

张王后倏然皱眉:“若是我杀的,我何至于要问你?”

容铎困惑地看着张王后:“可阿母素来顾全大局,亦心软,怎会冒着让容蓁受伤的风险也要杀王美人?定然是她那夜的话里藏着什么大秘密。”

那夜他们离得那么远,只听王美人同阿母说了一句什么秘密,后面的话,他们根本听不清。

阿母为何在她才一开口就果断命令他射杀王美人?

这其中定是有大事瞒着他。

容铎不由乱想:“难道当年真是阿母让王美人丢弃阿蓁?!”

张王后噗嗤一笑:“你这孩子,净想些乱七八糟的。放心,我不曾对阿蓁不利过,只是察觉王美人有玉石俱焚的征兆才要让你出手,,别乱猜,也别与外人瞎说,包括你父王,他近年好不容易才稍稍信任你我。”

容铎素来孝顺,老实地点头。

后宫中哪能没有秘密?哪能全然清白,只要阿母不做恶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子孝顺,且心思粗放,张王后倒不怎么担心,但次子也不同,容铎走后,她唤来安插在宜阳殿的宫人:“昨夜公子濯可有离开过宜阳殿?”

宫人摇头:“公子每日亥时前必就寝,昨夜亦是。”

或许是她多心了,张王后广袖下的手轻开又抬起,“近日紧盯着些,公子濯的一举一动皆要告知我。”

“喏。”

懿德殿再无旁人,张王后端直脊背微塌,从容的声音也显出了疲倦:“或许真是薛党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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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殿。

容濯正替父王料理堆积的公文,王妹的脑袋从屏后探过来。

“阿兄?”

窗外日光明媚,女郎背着光,发顶被照出一圈毛茸茸的淡光,像春日枝上探头探脑的雏鸟。

容濯目光落在她秀美的眉眼上,又移到毛绒绒的发顶。

想到什么,倏然落回公文上。

他垂着眸问:“何事?”

灼玉小步挪了进来:“就是见阿兄近日忙着帮父王料理政务,怕你废寝忘食,给你送点心。”

她殷勤打开食盒。

虽不喜甜食,但王妹双手捧上糕点的姿态乖巧虔诚,即便未抬头,容濯都能想象到她谄媚的笑,便拈起一枚点心尝了两口:“妹妹倒是有良心。”

看着他吃完,灼玉还是没有走的打算,绕到他身后。

“阿兄累否,可要捶捶背?”

她两只拳头刚碰到容濯肩头衣料,容濯身子往右一倾避开了:“阿蓁,你已及笄,应自重。”

自从那夜他舍身救她之后,王妹一改态度,异常地殷勤。

实在很难叫人不怀疑她动机。

“是是是,自重自重。”

灼玉端正坐到一边,手指了指砚台,捏着怪腔说:“那我给公子您研墨,这样总行了吧?”

“无事献殷勤。”容濯讥了声,将笔搁在笔架上,掀起眼帘淡淡看向她,并在她指尖触上前覆住砚台。

灼玉伸向砚台的指尖便落到容濯的手背上,指尖从他手背一刮而过。

容濯握着砚台的手倏地收力,白皙手背上青筋顿时浮起。

反应好大……

灼玉惊到了,蓦地收手。

“嘶,好凉。”

只是碰一下,他反应就如此之大,好像她做了什么于礼不容的事,灼玉缩回手,悄悄在裙摆上蹭了蹭,蹭掉去指尖温润触感,这回再不敢乱献殷勤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

容濯重新提笔,头也不抬:“我是你的阿兄,而非哪路贪官,有话大可直说,不必献殷勤。”

灼玉狡黠又憨厚地笑了笑,问起正事:“郑及死了,阿兄知道么?”

容濯:“知道。”

灼玉进一步试探:“你说,会是什么人杀他呢?薛党余孽么,可薛党的人都已被清得差不多了,郑及若不是知晓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薛党何至于费心杀他,可若郑及怀揣秘密,昨日为何直接不说好彰显自己价值……”

她卖力地分析了一堆,容濯听罢仍只道:“不知道。”

灼玉察觉出他情绪不佳,安静了一瞬。容濯又写了几个字,才缓缓道:“阿蓁,我说过,薛党已揪了出来,往后你可以无忧无虑。若是因为担心你那义兄不信,我可以提供证据。”

灼玉感受到阿兄的关照,适才那点陌生感便散了:“阿兄,你真好……是我最好的阿兄之一。”

容濯心里平和一瞬,随后更为阴霾:“嗯,你还有个义兄。”

灼玉莫名觉得他在失落,忙道:“你是亲阿兄,与他不同!”

不料容濯非但未高兴,骤然掀起长睫,墨玉棋子一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