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036
灼玉印象中的阿兄最是沉稳理智,如今竟像个幼稚的孩童,试图用他的痕迹覆盖容顷留下的痕迹。
更何况那所谓的痕迹只是她与容顷短暂的相触。她讥道:“容濯,你是疯了么?”
“或许吧。”
容濯任她讽刺,他拥着她,即便兄妹双双又沉默了许久,但他对她的温顺很满意,掌心力度略有松弛。
他低头在她耳畔道:“妹妹既为难,要我去办么?”灼玉问他:“办什么?”
容濯淡道:“你与容顷的事。”
灼玉挣了挣,用尽蛮力从他怀中逃脱。即便她早已打定主意与容顷说清,以免他空欢喜一场。但面对容濯,她嘴上仍不依不饶:“疯的是你,我们为何要因为你解除婚约?”
“阿蓁骗得了容顷,但骗得了自己么?“容濯垂下睫,睫羽露出似箭羽的锐利弧度,“你并不喜欢他。”
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他又加了一句:“你先认识我的,你我兄妹幼时就已被绑在一起。”
灼玉冷笑:“幼时的事我早已忘了!我记事后先在吴国认识他,若不是被带来了赵国,我该是吴国人!”
若没有记起前世,这话原本不足以击溃容濯分毫。此刻他指尖却颤了颤。
前世她才被送去吴国时,他因为靳逐曾伤过阿兄,对她这个仇敌遗孀亦颇冷淡,后来误会解清才稍有好转。而彼时薛相有所隐瞒,她起初不知他与靳逐的渊源,还当他的疏离是瞧不上区区舞姬。为彰显她值得王孙公子折腰,她曾屡次提及容顷。
“若不是公子顷追得紧,惹得吴国王后忌惮我,我才不会被送来你们赵国,整日受殿下的冷落!”
“殿下不信?不信去问公子顷,问问他是否记得我。”“所以啊,殿下别总猜出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了,我也是能让王孙公子魂不守舍的倾城佳人,哪一点配不上你?笑什么笑,我说错了么”前世他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总忍不住笑她。可如今容濯笑不出来。
他不禁怀疑,她与容顷定亲是为了躲他,还是当真喜欢?沉默须臾,容濯眼帘垂敛,凝着她锦绣华美的裙摆,平静道:“阿蓁,人总会移情别恋。”
前世她来到赵国后不也如此?
灼玉不想与他废话,眼看着马车到了王邸附近,她扬声唤御夫:“停车,若是他不让停我便跳下去!”
御夫看向车内侧影隐入黑暗光影中神色平静却如风雨欲来的青年,为难地问道:“殿下?”
容濯看她一眼:“让她走。”
灼玉匆忙下了马车,回到赵邸她的心已经很乱。却听一路跟着的暗卫说:“您适才登上太子殿下马车时,似乎有人暗中跟着,属下追上后那人逃了。”
灼玉心更乱了。
是容顷察觉她与阿兄之间有异样,还是其余有心之人?她想起容顷还等着,忙赶回吴邸去送他。却得知容顷在与她分别后便回了吴邸,随后启程回吴国。
走前他托侍从给她留了话。
“公子说,他与您曾同甘共苦,不必讲究虚礼。公子还说了,或许翁主此刻正两面为难,但您不必即可下决定,这不是您的过错,您定也不愿如此,或许趁早回赵国对您更有利,无论如何,公子与您的约定都算数。”灼玉一遍遍回味着这些话。
容顷已看出容濯对她不仅是兄妹之谊,提议她早回赵国。灼玉亦有此意。
无论她与容顷的婚约最终何去何从,她都需要暂且远离容濯。阿兄的疯狂令她茫然,或许远离了彼此,他就能冷静。藉由容顷的话,灼玉也确认跟踪她和容濯的人不是吴国派的人。那会是谁的人呢?
她折返回王邸,皇后派来了人:“娘娘传灼玉翁主入宫!”灼玉心头一咯噔。
难不成是皇后派人跟踪他们?
许是因为同样长于市井,秦皇后对灼玉素来温和,甚至比对容濯还要亲近几分,然而今日再入椒房殿见皇后,灼玉却是忐忑的。她斟酌着请了安,“不知娘娘唤臣女来所为何事?”皇后无奈地叹息,似乎不悦:“自是为了你阿兄的婚事。”灼玉禁不住捏紧了手心。
皇后复又叹息:“太后近日对太子的婚事多有留心,又频频召田家女入长乐宫,明摆着想让田氏女入主太子宫,陛下竞也摇摆了。”灼玉悄然舒了口气。
还好与她无关。
她曾听容濯说话,皇后与田太后并不和睦,当年田家权盛一时,太后想延续母族盛景将田氏女送入宫,后来皇后孕中中毒亦疑似田家势力所为。若非如此也不会有换子一事,如今容濯虽得天子器重,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很僵硬,皇后的贴身傅母越氏亦是为了顶罪而死。灼玉是赵国翁主,与太子处在同一条船上,秦皇后直接表明意图:“田家势大,太后强势,田家不宜再出一位太子宫,阿蓁与太子兄妹素来亲厚,可知太子属意什么样的女郎?”
灼玉为难道:“臣女不知。”
皇后知她的立场不便多说,并不追究此话真假,想起上回容濯因为她婚事当众失态,不由多提点一句:“你阿兄今是储君,满朝文武皆盯着,万不可行差踏错。阿蓁你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待你比待本宫还要信任亲近,就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