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意,听起像是在耍赖。灼玉想踹他,他聊起了天:“今日孤去了陈相别居,老狐狸吓得那盆蓬莱仙境都退了回去。”
灼玉想回怼:干她屁事!
容濯略带遗憾:“孤记得你很喜欢它,当初第一眼看到时许久挪不开眼,眸子亮晶晶的。”
他为了引她搭腔竟开始胡言乱语,灼玉没有余力多想:“你少胡说,我压根没见过什么盆栽!”
容濯笑笑,鼻尖喷出的温热气息似热风吹过山谷,吹得灼玉发痒,她再次推开他的脑袋。
又没推开。
容濯继续道:“孤此番来梁国不止是来此观礼,更是代天子在田党动荡后敲打诸侯各国,此番特地提及那盆蓬莱仙境便含着此意。”每每提到正事,灼玉总会认真去听,不觉嗤道:“陛下可真是心大,就不怕皇储遇刺。”
餍足之后,容濯待她更添一分微妙的亲昵,脸埋在她身上时像个少年,低醇的声音稍显低落:“是啊,父皇他半点不担心孤,母后与孤疏远。也只有阿蓁会担心孤。”
灼玉…”
从前他除去不高兴或捉弄、吓唬之外,鲜少在她面前拿捏着太子的架子自称孤,但方才之后,他的每一句自称都成了“孤”。但经他缱绻的口吻说出,反而透出熟稔的自得。她被牵动着,一时忘了他们原本的禁忌关系。
“灼灼不妨猜猜,孤如何能查到这等细枝末节之事?”容濯的话打乱她的思绪,灼玉思绪滞涩须臾,内心无端的慌乱促使她配合地掐断即将散发的思绪,没好气地接话:“不猜。”反正她不猜他也会说。容濯笑笑:“上次拜访陈相府上,有个人曾说过在吴王宫见过一位善制此种盆栽的名匠。那日见到陈相,孤偶然忆起此事,才猜到是吴国所赠。”
尽管他提及的时间先后很错乱,但灼玉没深究。她道:“吴国已骑虎难下,或许不会因你的提点而悬崖勒马,他们只会倍加谨慎,并一错到底。”
说到这,她想起今日去寻容玥想提醒的事:“如今赵国的翁主嫁了梁王最疼爱的外孙,梁、赵与长安关系更为紧密,若我是吴国,定会先离间这三者。最合适的契入点就是同时与梁国和朝廷联系密切的赵国,可能是容玥,也可能是我。”
容濯耐心听着,循循善诱:“选阿玥是因她是傅宁的妻子,傅宁是最像梁王发妻的孩子,比梁王其余孙子都得宠。但选妹妹是为何?”灼玉不假思索地答。
“自因你我兄妹关系亲近,更因你我有私情一一”她猛地住了口。
两种相互矛盾的关系竟被她下意识地相提并论。顷刻间容濯的存在感越过了一切感官,从身上一处迅速蔓延,攀至脑海。她再也装不了了。
因情潮余韵而混沌的脑子清醒,灼玉迟钝地醒神。他们两人方才,已经……
荒唐,荒唐。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横亘在血肉中,她蓦地推开容濯,扯起锦衾裹住不着寸缕的身子。
“走开!你走开!”
“阿蓁?”
容濯小心地拥住她,她抵触的模样让他有一瞬懊悔。或许不该迫得太紧。
但他们曾经是夫妻,他如何愿意让曾经的妻子视自己为兄长?怔忪之后,他更笃定地拥住她,连人带被抱住她安抚:“是我鲁莽,但我不会放手,你我之间已成定局,妹妹何必再固守?”灼玉怔然看着他,眼眸中迅速溢了泪:“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到这一步。
她几乎哽咽:“明明,你也还在唤我妹妹的…”容濯倾身吻去她的眼泪:“阿蓁,凡世间男女,若想达成独一无二的契合,便需走到这一步。无论你称我为阿兄亦或夫君,你我行事之时也与世间其余男女行事时并无任何不同,阿兄不过是个称谓。”“别说了!”
灼玉无力地打断他,一直以来维系她心神,避免她不安的情感被彻底抽离,心口空落落的。
容濯没停下:“你与我流着不同的血,何况你潜意识里你我之间已有私情,否则不会失口说出来,既如此,为何不肯与我试一试?”灼玉不肯再听,拉起被子遮脸,像丢失糖果的稚子坐着嚎啕大哭:“容濯,我不懂!就算你说再多,我也还是不会懂…她不懂他为何偏执,也不懂她自己为何同样跨不过这道坎。容濯默然望她。
“或许我清楚缘由。”
灼玉愣愣放下了被子,面上泪痕交错,很是狼狈。“是什么?”
容濯看了她好一会,眼中闪逝过许多情愫,终是敛眸道:“我不能说,你自己也早已忘了。”
灼玉拿着被眼泪濡湿的锦衾,僵滞悬在半空。自从在长安戳破兄妹之情,他总是会说一些古怪的话,每一句话都很荒唐,像是得了失心疯。
每每提及,他遗憾和哀伤溢于言表。起初她觉得他中邪了,后来觉得他疯了,如今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可次数多了,她不禁也错乱,莫非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灼玉呆坐许久都想不明白,心乱到极致反而平静稍许。容濯抬手去替她拭泪,温声问:“还是想哭么?”灼玉看了看锦衾上的湿痕,倔强咬牙将其仍在一旁。阿姊说过的,眼泪无用。
二人身上都一片狼藉,容濯抱着她去了浴池,把她放入浴池中却还不离开。对上她愠怒戒备的目光,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