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这……这是之前从卢州来的那些兵?”
“直娘贼!这才过去多久?!一个个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那精气神……简直换了个人!”
“绝对没错!你看那个领头的黑脸汉子边上那个小子,我记得!上次入关的时候瘦得跟麻杆一样!现在这身板……啧啧!”
“我的亲娘嘞!这拒妖关是有什么仙丹妙药不成?两个月把人养成这样?”
“听说这些斩妖使现在富得流油啊……随便宰个入品的妖魔就能换十两雪花银!上次出去一趟,听说宰了三十多万妖魔……”
“三十万?!我的天……那得换多少钱……”
“喂,兄弟,你说……咱们现在去报名当斩妖使……还来得及不?”
“同去同去!这泼天的富贵,不搏一把对不起祖宗!”
……
七日后,卢州城。
高耸的城墙上,州牧唐越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关下列阵森严、杀气腾腾的两万斩妖使。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那冲霄而起的煞气,让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唐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城下,声音都变了调:
“竖子不为人乎!!”
上次!就这两个多月前!这帮穿着黑皮的强盗,如狼似虎地冲进他卢州,连哄带吓,硬生生从他治下掳走了近二十万百姓!其中五万都是精壮劳力!这还不算,临走还从他州府库房里,“借”走了足够二十万人吃七天的粮草!那简直是在他心尖上剜肉!
现在好了……这帮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他他他……他们又来了!!
而且人数更多!气势更凶!!
那些人...原来可都是我的人啊!
薅羊毛也没有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的啊!!再让这家伙薅下去,他卢州就要变成光秃秃的荒州了!!!
到时候治下无一百姓,他一州牧牧什么?牧牛羊么?
城下,陆安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老神在在,气定神闲。
他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上城头:“唐大人,时辰不早了,准备几时开城门迎客啊?”
这语气,仿佛不是来“征兵”,而是来赴宴的。
唐越被这“迎客”二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强压着吐血的冲动,扶着垛口,咬牙回道:“陆先生容禀!此番尊驾带来的人马……委实太多了些!先生若不先说明来意……下官……下官实在不敢擅开城门啊!”&bp;他声音带着哀求,只盼着对方能稍微讲点道理。
陆安闻言,仰天大笑,笑声在旷野中回荡:“来意?哈哈哈!唐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陆某此来,只为征兵!”
“仅此而已!”
“征……征兵?!”&bp;唐越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又是征兵?!
还“仅此而已”?!
卢州是风调雨顺,人口繁茂。
可他么的上次你已经带走了二十万!
卢州二十郡,总共才一百万二十余万人!
现在又来?
尼玛上次征兵就带走了我卢州五分之一的人口!其中五分之一是青壮!
卢州再富庶,人口再多,可也经不起你这么个征法啊!!
你陆安真当这卢州是你家后院的自留地了?想割多少韭菜就割多少?!
就在唐越悲愤交加,准备拼着官帽不要也要痛斥一番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天落雷,猛地在他耳边炸开!
脚下的城墙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烟尘弥漫中,只见卢州城那两扇厚重的包铁城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炸裂开来!无数碎裂的木屑和扭曲的铁片四散飞溅!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城门位置!
烟尘稍散,只见斩妖校尉林狂,正慢悠悠地将一颗黑红色、还冒着青烟的圆球塞回腰间鼓囊囊的口袋里。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看向城楼上目瞪口呆、灰头土脸的唐越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洪亮:“磨磨唧唧!让你开门就开门!”
“这下好了,省事了,你们以后不用开了!”
城楼上一片死寂。守城士卒吓得面无人色,唐越更是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陆安装模作样地瞪了林狂一眼,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训斥:“胡闹!同为九州生民,守望相助!岂能如此粗暴对待卢州同袍?!下不为例!”
语气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林狂立刻挺直腰板,神色“肃然”,洪声应道:“是!属下知错!下不为例!”
唐越看着城下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看看被人踩在脚下的门板,再看看自家被空荡荡的城门,只觉得一股逆血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不仅把他当软柿子捏,还把他当傻子耍着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唐越好歹是一州牧守……
他刚想硬气一回,哪怕撞死在城墙上也要维护州牧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