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4)

鬼神,可她却怕活人。

青簪犹豫了。

这么晚了,竟有人出现在这里,会是什么人?难道是方才落雨太急,和她一样过来躲雨的宫人?她还要进去吗?

就在这时,风静了一会儿。

哐当哐当,踢踏踢踏——

负责夜巡的羽林军尚在百丈开外,那行动时的金铁声响就先分外清晰地进了耳朵。

“走,去那边看看。”

他们朝着这里来了!

原本还止步不前的青簪,一瞬时就摒弃了所有的迟疑。

连璧殿正殿的大门本就半开半合,青簪用极快的速度径直闯进殿中。

安全掩藏起身形,青簪呼出半口气。余下的半口气——她第一时间寻溯到了亮光传来的源头。

霉臭、尘腐的、框立在地上的蠹木屏扇之上,正有明光烘出的一个高大的轮廓,看得出其人束冠衣袍,应当是个整襟危坐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亦有所觉,也朝她看了过来。

登堂入室的不速之客,就这么被抓了现行,青簪且懵且惊。

可她已经无暇深想,一把放下盛装着玉料的盒子,急勇之下,步子便如蝶穿燕掠一样地轻活,一瞬时就闪身到了这高岸得几乎顶梁而立的屏风后,精准又迅疾地吹灭了男子身前案上的那支烛灯。

呼——

一连套一气呵成的动作,堪称她平生罕见之速,半点不由旁人反应。

大殿归于黑暗,青簪终于得以展开焦皱至今的蛾眉。

她这才在这四下一抹黑的环境中,举目估忖起方才那男子的大概方位。

殊不知,那人就近在咫尺。

“你。”黑浸浸的一片里,一缕冷息迫临在她眼前,分明身在室内,却仿佛挟风带雪的寒冽。

将将听到半个字之后,青簪的手已经比头脑更迅速地捂住了他的薄唇。

“嘘——”她小声制止他,解释道:“抱歉,巡逻的人就在外面。”

这是一种女子特有的低柔,轻细之至的嗓音。像是春月的风絮勾住了人的尾指,又似情人夜半枕上的低喃,教人越听越心痒。

她却犹自很不自知一般,继续用这样的声音恳求道:“我放开你,尊驾能否先别说话?”

“嗯。”好在对面之人颇为配合。

青簪这才松开了有些被他的呼吸烫到的手心。

而正如她预计的那样,羽林军齐整而威严的脚步声已然抵达此处,似乎循绕着殿外走了一圈,越来越远,渐渐又不闻了。

青簪继续仔细听辨了一晌,确认两人已经安全,重新把目光投向眼前。

可即便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一会儿辰光,眼睛比之方才适应了不少,与人对面相看时,仍然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形廓。

于是,仅凭着灯烛灭去之前那仓皇、囫囵的一眼,再加上这黑浑浑的轮廓,青簪最多只能勉强确定,自己同此人应当并不相识。

至于此人是何身份,一时间就无法断论了。

不过,不管如何,毕竟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出于礼数,青簪微微退远了一些,主动欠身道:“奴婢虽不知尊驾的身份,但方才所为,皆因事急从权,绝无冒犯之意——宵禁之时,倘若被巡逻的人撞见你我在此,便分说不清了,凭谁也落不得好处。”

面前的人倒似很从容,竟还低声笑了。

黑暗里,他悠然自坐,既不问责,也不言宽恕,只闲声信问:“奴婢?你是宫女?”

青簪本就无意隐瞒:“是。尊驾呢,是……侍卫吗?”

虽敬称一句尊驾,可依照青簪简略的推想,今日宫中并无任何皇亲贵胄、王孙公子入宫,至于皇帝,所到之处无不是扈卫成群,亦不可能。而此人的声音清朗冷厉,恍若玉石激水,更绝非已净过身的那等宦臣之流,那便单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宫中侍卫了。

见对面不答,她便又犹疑不定地反过来再问了一遍:“不是吗?”

对面的男子又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息。

他似有一转头的动作,望着殿外的檐漏,凝神倾耳。

慨然道:“飒飒凉风劲,潇潇暮雨零。”

饶是青簪素来耐得住性子,也被他这般不避不答、顾左言他的态度搅弄得稍觉心烦意乱,话间便稍见不善,有意讽刺:“这是闻琴之诗,尊驾用错了情兴。”

其实若不是他先问起她的身份,她根本不会言及于此,最好是大家出了这道殿门,便谁也不记得谁,权当今夜没有见过。

想通这一点,青簪不再纠缠:“尊驾既无意相告,我也不该强人所难,同犯之间,的确少知道一些更好。方才多有得罪,奴婢就不打扰了。不过此处是连璧公主的故居,阁下也不宜闲留太久。”

连璧公主曾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最后却联同自己兄长反叛逼宫,设计鸩杀亲父,企图篡夺今上的储位,是以自她伏诛后,这座宫殿才会废置到如今。

作为今夜冒犯的补偿,她才给了他这么一句忠告。

至于对面的人有否听进去,就同她再不相关了。

青簪刚要转身,那人似也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去意。

昏暗之中,他抬袖扬手,下一瞬,竟是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