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榻(2 / 5)

稀记得之前有宫人传言,琐莺这丫头,手上好像是沾过不干净的东西。”“能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皇后不以为意地问。锦玉有些小心畏怕地道:“说是,她杀过人,沾过人命。”皇后嗤笑了声:“若然如此,她还能好端端一”话刚出口,皇后就想起眼下这人不就是被带走调查了么?这倒是和徐公公说的对上号了。

不免后怕起来:“这些人怎么办事的,这样的人也竞送进凤藻宫来。”徐得鹿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凭空瞎找的借口,竞还能这般歪打正着,和琐莺身上的流言恰好对应上了。

他将人带回了太极殿,却看到殿内其余的宫人都被赶了出来,忽然就有些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这时候入内去复命。

这时候进去,不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触怒龙颜吧?徐得鹿走到殿庑上朝里面瞄了瞄,又问候在外头的宫人:“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宫人只是摇头。

太极殿亦是前朝后寝的格局,前殿是给皇帝办公用的。徐得鹿慎思再三,想着大白天的,陛下就算终于得偿所愿一时情动不已,应也不会在前殿就做什么荒唐事,怎么也要把人带到寝殿的。

徐得鹿把心一横,到底跨了进去。

殿内的场面却和他担心的旖旎光景大相径庭,烛火最盛丽处,皇帝正勤勤勉勉地批折子,清姿孤艳的宫女则在旁静立着研墨、侍茶,俨然是红袖添香之景,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见之忘俗。

徐得鹿都有些不忍打破这画面,几息过后才上前道:“陛下,奴才把人带回来了。”

青簪顿时敏锐地看了过去,心头难免生出几分忧急,想去看看琐莺。徐得鹿便很体察入微地道:“伤势太重,人还昏迷着呢,性命倒是无碍。奴才把人安置在了冬儿她们几个住的院子里,请了太医去瞧。”这是特地说给青簪听的,意在教她稍安勿躁,侍奉陛下要紧。“嗯。"萧放没管徐得鹿的这点心思。

倒是徐得鹿,因为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青簪的衣物洒透了大半,这样下去没得要感染风寒。

“陛下,要不奴才让人去给青簪姑娘寻件干的衣裳罢?”萧放睨去一目:“她喜欢淋雨,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徐得鹿哪还敢再吱声,干笑了两声,站到一旁去了。青簪清楚地听出皇帝是在讽刺她。连璧殿一次,太极殿一次,她总是披风冒雨,一身湿淋淋地出现在他面前。

但他为何忽然对此生气?

是因为她方才怀疑他会趁人之危、将她就地正法,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吗?若放在以前,可能她巴不得皇帝生气疏远,可现在却不同了。务政之时皇帝向来心无旁骛,这是他骋才的疆场,是他游步的郊原,他酷嗜于投身向这点兵布阵、虑无不周的政治场,寻找他被身份束缚住的平生意气。但眼下,他却被这女子反复投来又收回的目光搅扰得心神不宁,都快要字墨不识了。

何谈务政。

萧放冷冷开口:“不舒服就去换。”

宫装确实已经一整个腻在身上了,青簪自厌地觉得自己好像要霉朽掉一般。从十五年前开始霉朽,彻底溃不成样。

她垂下薄雾蒙蒙的眼眸:“是。”

萧放抬眼,默然看着人驯静地跟在徐得鹿身后离去,往日总以为她纤称合度,一身丰瘦得宜,眼下观人,却觉如此孱瘦清减。笔毫在纸上重重滞下一个粗大的朱砂墨点。她今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压在她心里的,绝不会只是一个已经被救下的宫女。大

也许是为了青簪不那么拘谨,徐得鹿找了唯一和她相处过的冬儿来给她送衣服。

冬儿其实也没伺候过女子梳洗,她的字写得很好,小时候家里人就说她将来都能去当半个女尚书,后来一入宫她因这手字得到了赏识,被分到了太极殿当差。皇帝的日常琐事虽然精细,但大多有殿中省照料着,她也就是负责端个茶这个水罢了。

听到青簪不用她伺候,冬儿还有些微的失望。那日她就知道,这位姑娘很快就会变成后宫里的一位新主子,这位新新主子不仅得陛下看重,还和她们这些人有着相同的出身,不会看不起她们,若能打好关系,对自己只有裨益。但徐大监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却把握不住。冬儿在屏风外头胡思乱想的功夫,青簪已经迅速地换好衣服出来了。原本朴实统一的宫人衣装已经被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御前高品的女官才有的碧色常服,既不同于宫嫔的服饰,又分外清丽雅贵些,往往是只有得到皇帝信重的御前女官才能穿的。

冬儿像献宝一样把青簪推进了前殿内,皇帝还没来得及正眼看人,却有宫人来禀,说是陈修撰到了。

本就是皇帝一早传旨让人进宫来的。此人乃今科状元,和改姓更名考上了探花的岐王世子如今是同僚,萧放便让他代为看着这个不着调的侄子,一来二去,倒因此人为人,对他高看了几分。

萧放还没到当真为了个女子疏怠朝务的地步,对青簪道:“你先回去。”回去?

青簪微微咬唇,下定决心道:“…可奴婢还有罪状要呈。”萧放来了点兴味,这是打算说了?

“那就去等朕。”

青簪还是没挪步子,有些生硬地问:“去哪儿等?”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