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过来,所以特地等了几日,见没有册封的消息传出来,这才终于敢登门探望。想起道听途说的那些皇后如何虐待下人的话,杨美人一边跟着皇帝往正殿走,一边用娇娇小小的声音唤了声:“陛下。”皇帝听不出情绪地回应:“怎么了?”
杨美人这才鼓起勇气道:“现如今外头谣言四起,青簪虽只是个宫人,但她毕竞救过妾,妾也会在乎她的名声。陛下如果不知如何安置她的话,不若就将她给了妾罢!”
皇帝眯眸:“什么意思?”
杨美人总觉得他神情更冷了,不免生出怯退之意。但陛下如若真的要把人留在身边,何以既不给人位份,又不让人领差事?她便重振旗鼓,撒娇讨好地道:“陛下明知道妾的意思,还故意问。妾又不似皇后娘娘威严,会对青簪很好的,陛下将她交给妾,大可以放心。”萧放没再往前走,止步在正殿之外。杨美人也只能和他一道停住,就见帝王乜斜来的一眼:
“你是说,要让朕的妃嫔,跟着你住?”
杨美人忽有些动弹不得:“…妃嫔?”
分明暑天,杨美人却觉穿廊而来的是日色森寒,瞬时把自己的难堪照得雪冗o
她窘迫不已地咬唇,极力让自己不要失态:“是妾想岔了。原来,不是谣言。”
萧放:“朕还要忙。”
杨美人知道这是让自己退下的意思,竭力维持着仪态,恭恭敬敬地朝人行了个退礼,樱唇紧抿,没再吭声。
只在皇帝离去后,转头朝着廊道尽头,一直不曾跟近他们的青簪看去。她眼底的羞恨之色渐渐下沉、疏冷。
原来,这宫人真的早已爬了龙床,说不定还是因为那次救了自己,才有了在陛下面前显露的机会。
就算真的有什么首尾,如果她方才能提醒她一句,她也不至于在陛下面前闹这么大一个笑话。
都是她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青簪平静地回望着她。
杨美人素来不是憋话的性子,走到她面前:“我收回方才的话,我们才不是朋友。我和你这样的人,永远也做不了朋友!”杨美人说完便毫不留恋,愤愤走了。
青簪就着这烘暖如熏的风,在廊上的美人靠上坐下。看着那愤然而去的背影。
…她这样的人?
她这样的人。
青簪觉得此时或许应该抱着膝盘坐,把卑劣难堪的自己彻底蜷缩起来。可她不能。
大仇未雪,从今以后,她不会再需要任何新的朋友,她只需要因利而合、同仇敌汽的盟友。
大
五月十三,太后四十寿辰,圣寿千秋节至。千秋节后就是夏至的祭祖,太后搬去含凉殿避暑的日子则定在了祭祖之后,青簪知道太后钦点了自己同去,这两天已经简单收拾好了东西。原本千秋节是礼部、光禄寺和六尚同办,皇后负责统筹把关,如今却变成了协理六宫的惠妃来统摄大宴,太后偏偏又恩赦皇后可以出席。除非皇后还想今日过后继续闭门养病,否则就不会不去。一后一妃、旧权新权难免当众对上,场面想必热闹。宴会本是在外朝规模最大的麟德殿举行,笙歌曼舞声却仿佛能传扬千里,青簪在太极殿中都能听到。历来大宴都是如此,开宴前一个时辰,就会有红牙檀板、琴箫琵琶,还有舞女一水儿的鬟鸦烟袖预先登场,为远来之客庆祷助兴。冬儿一进偏殿就见青簪愣神在窗前,急急忙忙抱着一叠新衣华饰疾步走过来拉人:“陛下不是说宴后要颁布册封姐姐的旨意吗,姐姐怎么还在这儿?快些回魂,梳洗打扮了!”
“还早呢。“青簪微声笑道。
随后就和个瓷人娃娃似的,任冬儿急煎煎地摆弄,任她给自己脱衣穿衣。可倏然之间,冬儿的动作却像被什么扼住一般停下了,声息也在此一瞬屏得极轻。
不待青簪回头疑看,却有一双手,雄劲有力地,从后环上她仅著着亵衣的盈盈腰身。
因这一抱,那最隆重正式的天子衮冕的玄色大袖,堪堪垂覆在她肩臂处皎然呈露的腻雪下方几寸。
而往上几寸,则是与织金的章纹辉映的、女子鲜媚至极的肤肉。何其霸道、耀眼、直白地跳进人眼中。
萧放原本只是想来催人动身。
此刻他的冷静自持却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覆来的气息堪称铺天盖地,当他略松放开时,青簪便能清晰地觉察到,自己的肩头正被带着薄茧的大指细细地、一下下抚弄。她已不必再回头看,颤声提醒:“陛下,不是要去赴宴么?”“你太慢了。"他笑。
萧放喉头微滚,吞咽了一下。最后的克制,是对一旁呆站的冬儿道:“出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