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和皇帝之间最后的缝隙,绣着花簇的软罗紧紧贴着人,雪脯像要挤绽的艳蕾。他们之间的气流变得晦窒不通。皇帝的眼神锁住人,趁机逼问:“那日求朕,说想要留在朕身边,到底是为了救你的朋友,还是一一想报仇?”
他的大掌顺势将她腰下翘起的桃实紧紧贴裹,问话时不忘随意捏玩。他为何一点都不紧张?
就不怕狮子第一口刺穿的是他的手背吗?
青簪慢慢冷静下来。
况且,抱着她的人可有着不输这狮子的危险。她抽出心神应付皇帝,扇动着眼睫,软软黏黏地回答:“皇后娘娘凤仪天下,关系江山社稷的稳定,妾不敢因一己私仇,就做危害社稷的事。”声音轻低,唇都没张开几分,贝白的玉齿矜持得磨人。全是谎话。
萧放嗤笑了声:“你那点小把戏,还想骗朕?”似是发现她没那么害怕了,亦或是还有几分怜心和良心,皇帝也没再吓她,喊了声雪狮的名字:“松赞。”
受到呼唤,雪狮撒开蹄子就跑了过来,身上的毛发拱起欢欣的雪浪。萧放松手放开了青簪,隔着栅栏摸了摸松赞的头:“过阵子带你出去玩。”那波斯驯兽师拎了一桶生肉过来放下,便又离去。青簪心有余悸地蹲在皇帝旁边,看他用木夹夹起肉块给松赞喂食。皇帝道:“松赞自更北方的寒冷之地而来,初时并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差点病死在东宫,朕照顾了它几个月,就彼此熟悉了。”正说着狮子,皇帝忽将话锋一转:“倘若朕告诉你,侯府对先帝的救命之恩不会有错,先帝赐予的恩荣也不会有错,皇后永远会是皇后,朕非但不会帮你,甚至还会将你喂狮子。还会想报仇?”青簪才松懈少许的心神又被提拎起:“妾当真没想报仇,是妾该怕皇后娘娘不肯放过妾才对。”
皇帝有些凛冽地笑了:“朕本想以诚待你,卿卿却对朕诸多防备。"<1她其实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如果早知她会带来如许之多的麻烦,足以搅得宫闱不宁,他应该早将人扼杀在掌中,才最省事。也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可他竞然开始怜她身世苦弱,忧她无力自保。分明这是个狡黠至极,从一开始就敢欺君罔上的女子。
雪狮吞完了一整块肉,今日就似乎进食过量了,对余下的再没有兴趣,慢悠悠走回去了。
皇帝便也起身,岿巍的阴影自高处披撒而下,笼住了犹还蹲着的小小女子。青簪亦轻轻攥着手心,抿味了皇帝的话良久,终于低眸,轻声问:“哪怕皇后无才无德,哪怕段家草菅人命,哪怕皇后容不下妾,就……不可以有一丝丝例外吗?”
皇帝正要回以严词,一身裙纱就猝然翩飞扬起,柔软地撞进了怀。她委委屈屈地攀着他,手肤如通莹明净的羊脂玉种,剔透得可以看见细小的筋脉。
青簪继续道:"哪怕皇后娘娘要妾的身家性命,也不可以例外吗?”皇帝略有一瞬失神,又平复如常:“卿卿近日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怕皇后对你动手,倒像怕她不动手。”
“那……陛下罚妾罢。反正在陛下心里,妾就是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就是接连挑事,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陛下也不必管妾。”青簪仰头,眼睛成了雨过的春湖,潮润润的,眼波欲流,可怜津津,又荡着媚亮的晴丝,不见一点哀怨,倒像是逗引。这次她没有紧挨着他了,便使人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薄襟上被撑得团圆至满的蜀绣花苞,随着人的一喘一息微微耸动,真欲破壳而放了。好。好。
意识到她的小小伎俩,皇帝轻笑了声:
“该罚,也该管。”
松赞朝栅栏外望了望,似乎有些不理解这倏然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是在做什么。
头叠在一起,分不开了吗?
大
盈贵人似乎病了,自打在太极殿被陛下问了责,回宫以后就病得厉害,到了足不出门的地步。连侍寝的名字都剔除在外了,皇后那儿的三日一请安也早早告了假。
皇后原本还等着皇帝降下更实质性的责罚,自己再好好教训教训人,一雪前耻。没想到这下子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请安时众人自也对此津津乐道:“别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娘娘,才装病罢?″
“这风头正盛呢,遭了点小挫折便告病了,也不知将来后悔的会是谁。”前朝事忙,皇帝似乎也就如忘了这么号人一般,十几日都没踏足乘鸾宫。期间皇后派人去问了徐得鹿一次,得到的答复也是:“陛下在太极殿已经罚过人了,这不,盈贵人一直病着,许是和陛下闹脾气呢。”皇后更觉满心可笑,还敢和皇帝撂脸,真是不知死活。永宁侯夫人再次进宫来的时候,皇后便很笃定地告诉了母亲,这贱婢一定是知道了段家杀了她的生母,和段家是断断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的,没准会爬上龙床,就是图谋着要对段家不利。
这当然不是皇后试探出来的,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让爹娘和她一条心除掉青簪的机会,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说。当然,她是不信人有那个本事的。
一个小小贵人,想和对先帝有恩的永宁侯府作对,那也太不自量力了。永宁侯夫人只觉头疼:“早知如此,就不该养活她这么些年,一早送她和她娘去团聚也就是了,照样能成事。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