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2 / 3)

个对后宫妃妾都不太上心的儿子。可这段时间,从位份到宫殿,他分明就是对某个人上了心的。太后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初的盛宠无二,如今从局外看去,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萧家人都天性凉薄,难道她生出了个例外?待走回含凉殿外,太液池上的水葫芦花开到了最盛的时候,太后驻足望去,看似并不经心心地讲道:“届时猎宫一行的衣食住行,都让皇后来安排吧。秋狝还有大半月,要让皇后安排,那这段时间皇后就不能出事。皇帝听得分明。寥寥地一笑:“还有近一月,变数太多,不如往后再论。”太后见人和自己打太极,瞥向人道:“你是皇帝,你不想有变数,又怎么会有变数。早作安排,届时不要出什么乱子,阖宫太平,哀家才能放心颐养天年。”

皇帝却比她说得更直白凛冽:“倘若不过是粉饰太平,亦是母后所求的大太平吗?”

太后心里一惊,仍说:“是。哀家平日甚少干涉于你,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总不至于都要拒绝?”

皇帝淡淡点头:“儿子知道了。”

他从来很肯给太后面子。

即便眼神冷了,脸上依旧有温润笑意:

“不过,绝无再下次了。不管是皇后,还是母后。”太后也没想到皇帝今次会把话说得这么重。平心而论,她还算喜欢那个盈贵人,就算是为了一样微末出身,也教人不由生出恻隐之心。但国朝大统永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乱,她少不得要护着皇后,而教人多受点委屈了。

况且,太后也根本不信皇帝当真会为情糊涂。贵人的位份也好,照水殿也好,甚至元妃也好……谁又能说清,这到底是喜欢,还是补偿?

离开含凉殿后,徐得鹿见陛下和太后娘娘最后闹得有几分僵,想不通彻:“陛下不是本来就没打算动皇后娘娘?”

若是喜欢的女子真的一再受到伤害,以陛下的性子,绝不是让那动手的人脱层皮这么简单了,故而陛下陛下才会让盈主子住到太极殿,从源头上杜绝这和事发生,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然如此,又何必徒然地与太后相持不下一场,闹得老人家不痛快呢。还是说,陛下是不希望太后再插手盈主子的事了?徐得鹿悚然地察觉到原因,再不敢追问一个确切的答案,生怕这答案不是自己能听的。

只伴在一边,陪着徒步回程的皇帝在条砖铺砌的甬道上慢行着。忽然却从横向的那条岔路口子里钻出来个小太监。小太监对皇帝行礼道:“陛下,有结果了。”皇帝略一点头:“嗯,朕用过午膳就过去。”这小太监腿脚滑溜得好似一条池鱼,皇帝一挥手,他就又立马折回去复命,顷刻不见了。

皇帝站在无限伸长的宫道之上,目光沉沉:“还不算慢。”起步向乘鸾宫走去。

距离扣押那两名纵火的太监已有半旬光景,此前皇后试图把外祖可能有难的消息递出去,可是段家在宫中扎下的这些线人竟不知何时全被拔起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和侯府联络。

如今倒是再不用她传,这消息已经声势浩大的传入了上京,这两天满宫都知道了。

分明都还没个确切的结果,可偏偏树未倒猢狲先散,朝中竟有不少人约好似的,抖落出不少她外祖的旧日阴私,弹劾的折子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出现。皇后总觉得请安之时,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比以往恭敬了。但其实没道理如此,侯府还是侯府,她也还是皇后。

想来是自己的心虑在作祟罢了。

相比之下,放火的事倒是暂可松放在一边,阿娘早就说过,那两个宫监的家人都在段家手中,所以绝对可靠,就算被抓到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实情,要她不要自乱阵脚。

她也实在是没有心力管了。

所以御前的人来的时候,皇后还有一阵恍然梦里般地不信:“关本宫什么事,陛下要问什么话?”

那小太监只怯声道:“娘娘就别为难奴才了。”皇后到底不能抗旨不尊,也只能忧思怔忡地跟着人去了。待到一进太极殿,就看到了高据座中的皇帝。皇帝一抬手,把那两名太监的供状扔在了她面前。皇后强自镇定,一遍遍用阿娘的话宽慰自己,去捡地上的供纸。也不知惠妃用了什么法子,那两人竟然都签字画押了!供词也是全然一致,在永宁侯府四字骇然入目的当刻,皇后就发了狠一样把供纸揉了个稀烂。

“陛下,这定是污蔑,定是惠妃狼子野心一一”皇帝拧了下眉,平静无澜地道:“复本而已。”意思是,毁了也没用。

皇后脱力地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皇帝却并不生怜。

皇后只觉人此刻的声音有如十殿阎罗,说话时锋利的獠牙一下下往她心上扎咬。

“朕可以最后顾念一次永宁侯对先帝的恩情。但你外祖早年便屡有行贿之举,依皇后所见,纵火与贪污行贿,这两桩事,恩情该用在何处?”皇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人,两者皆是血脉至亲,要她怎么选?她能怎么选。

选什么都等于断掉了一条臂膀,还是她亲手舍掉了另一方,势必会受到家人的谴责。

她只能竭声喊道:“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惠妃有私心,她必定是贪恋权术,想对妾不利,故意屈打成招!至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