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2 / 3)

布置起来。宫女太监们都领了主子的赏银,在道上三三两两地聚头,互探对方得到的银额。

这在宫中被称为“团圆钱”。多少人少小离家,至今不得归去,缺的这一份团圆,便用银子补上,权且当个安慰罢了。可惜娉婷和琐莺都没跟来猎宫,青簪有提前备了几只红封,让娉婷发放给宫里的人。

如今行宫的这几只,便包给了常驻在密雪馆的宫人。大家喜笑盈盈的,漂亮话一个赛一个说得顺溜,还有自告奋勇要替青簪梳纂的。

那宫人一手捏着红封,用闲着的那只手比划道:“奴婢会梳那种惊鸿髻,还是奴婢的娘亲传下来的手艺呢,定教主子今夜艳惊四座!”“保管一个子儿也不白拿主子的!”

盛情殷殷,青簪推托不得,便也允了。这一允,便不好再厚此薄彼了,被宫人们你添根簪、我加一支绢花,打扮得和个年画娃娃似的,从头到脚的招摇起来。

最后到底没有这样出门去。

众人一起吃了胡饼,喝了坛醇酿,青簪就让人拆卸了大半。豆蔻怕有人吃心,便道了句:“珠翠满头虽然好看,咱们自己乐乐也就是了,真这样出去,别人还当主子是将家底都戴头上了呢。”

大家伙儿谁也不是真傻,忙应道:“我们也就是闹一闹主子。”其实谁都看得出,青簪今日有些沉默。

这才变着法活跃气氛,逗主子开心罢了。

中秋的团圆宴设在行宫中的升平殿,席面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如今却忽要撤掉两个位子了,众人难免唏嘘。

吴嫔不阴不阳道:“可怜了应氏,没福气过这个节……哎,好歹同住清都宫,她与我关系还不错呢。”

风论总是倒向弱者的,果然便有人附和了两声,说起应嫔的好话来,倒没谁记得是她准备的荨麻汁了。

珍婕妤哂笑着戳穿吴嫔:“关系不错?”

应氏活着时,吴嫔是不怕的,欺负也就欺负了。如今死者为大,却是怕人说闲话。忙辩解道:“妾与她是关系亲近,才常有小打小闹罢了,也不知传出去怎么就成了那样。妾可是真心实意在为应嫔伤心不值!”服侍珍婕妤的宫人都知道,婕妤近来说话分外呛口。不由替吴嫔捏了把汗。

果然,听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己,珍婕妤眉梢一挑:“不值?难道因为她豁出命去争,别人就都得让着她不成?若这么说,吴嫔你可要学着点,早日艳冠群芳啊。”

吴嫔怎么听人这话怎么像是咒自己去送命,脸上便青一阵白一阵地不好看了。

不多时,青簪和皇帝前后脚赴宴来了。

珍婕妤却也没给青簪好脸色,不怀好意地笑了声:“好大的架子,盈贵人,来的这样晚?”

一直以来,她才是迟到最多的那个,如今自然见不得有人比自己还摆谱,从前可只有别人等她的份。

青簪温声道:“妾头回与姐妹们饮宴,心中拘谨,便格外仔细着打扮了一会儿。”

珍婕妤也只能撅着唇暗骂了声:“虚伪!”皇帝既至,众人也便纷纷忙着添酒开宴,不愿再误了中秋时节。一想到盈贵人说不定马上就要封嫔了,珍婕妤就气得多喝了几杯。宫人道:“主子既然这么介怀,何不约盈贵人比试比试,杀杀她的锐气。”珍婕妤已醉得有几分口齿含糊:“你懂什么?”从皇帝想让她赢的那一刻起,其他人就已经输了。这才是她不愿再比的原因。

她又等了很久,也没见皇帝注意到她今日的娇鬟艳妆。这酒就越发的苦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珍婕妤喝得面若桃李,浓红的脸在某一刻腾地扬起,想去看皇帝,却见皇帝已不在位置上。醉醺熏之际,有谁自她的坐席前经过,对她说了一声:“少喝点。”酒意勾起了情绪,珍婕妤抬袖拂了一下:“谁要你管!”说完才晕乎乎地反应过来,方才那句话是谁说的……忙想去抓皇帝的衣袖,可皇帝早已步履如风,离开了大殿。

宫人搀着她道:“主子,宴会结束了,咱们也走罢。”珍婕妤站起身,却是怅惘地立了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醉的太狠,几次张望,也没在人群中找到青簪的影子。大

猎宫外。

青簪今夜也多喝了一两杯,坐在皇帝的怀中时颇不安分地扭动了两下,这可是在马背上,皇帝出声警告:“再动当下跌下去。”青簪其实没醉,至少她能感觉到,自己很清醒。可是今夜,真能糊涂了才好。

但皇帝既然不喜她多动,她也就安静地坐直了身体:“眼下又是要去哪里?”

萧放这才能平心静气。

方才她这般温温软软地在他怀中到处案窣蹭撞,香甜的气息也乱荡开,便是最微小轻柔的碰撞,也让人无法忽视。

想到稍后要去的地方,他并不想在此时生出欲念。两人一马在一处荒芜的山岗上停下。

荒烟蔓草,秋草上是随处可见的野藤怪树、黄土白石,在团圆至满的月色下无不冒着鬼气。

因为终年人迹罕至,脚下石径的苔斑都长成了奇怪的形状,好像是精怪的手爪子。青簪瑟缩了下,蓦然出声壮胆:“其实陛下不需要给妾准备那只红狐的,倒是浪费了。”

皇帝将她的手团进掌中,把人拉进了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