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迎春的婚事,贾环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百无聊赖地听着贾赦在那夸夸其谈。
只是他左右听着,贾赦不过又是打着,要将女儿卖出高价的主意罢了。
贾环看了贾赦一眼,眼神带了几分似笑非笑,只是他没想着这时候开口,只是因为……贾环看着迎春的神情,似乎有几分不对劲。
就见迎春轻咬着下唇,脸上神色颇有几分犹疑和举棋不定,贾环见状,总觉得二姐姐这样子,像是有几分小心思。
瞧着……似乎是心有所属了?
贾环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眉头就挑高了。
贡院。
内帘。
也就是所谓的阅卷所。
此次乡试的阅卷官,由本次朝廷派遣的主考官、同考官担任,又因为此次乡试同以往不同,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乃是礼部尚书王大人,其余翰林和六部官员,也负责此次考试的批阅。
夜间。
烛火摇曳。
伴随着烛芯噼里啪啦的声音。
只能听到阅卷所中,不断响起的翻过卷面的声音。
不时还有阅卷官摇头晃脑,沉浸在卷面所著的八股文,本朝八股文,因为受江南士族和前朝影响,讲究破题承题、引经据典,辞藻务求骈俪工整。
单单就看上去而言,确实赏心悦目,再加上考卷上的字体,或是龙飞凤舞,或是清隽狂草。只是……要说看久了,好看是好看了,但是对于阅卷人而言,眼睛实在是看得有生疼不适应。偏偏也是在这个时候,作为主考官,也是主阅卷人的礼部尚书王大人,放下手中的考卷,冷哼一声,便道:
“此些文章,徒有花团锦簇之形,却无实心先立,实政继举之里。科举考生,善青词,善八股,善文章,却对漕运、治水、算学等一窍不通。如此只会截搭小题,但却无补实用的举子,将来入朝为官,如何才能为民办实事?”
此话一出,原本陶醉在骈俪工整之八股文中的各位阅卷官,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同一时间,不乏有老狐狸,心中琢磨起来,这王继枢,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王继枢接手此次乡试主考官之责,可是被不少人都盯上了,但这老东西,可是朝中有名的不倒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这老东西……能接过这份重任?
就像是今日晚上这阅卷,王继枢口中说着的话,是对时下科举风气的不满,但要说更多的,究竞是王继枢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只是,人群中,有那些个善于揣摩上意的老狐狸,自然也有刚入翰林不久的愣头青。
就见在这帮愣头青中,赫然就有那么两三个,拿起手中的卷子,呈递上来,放在王继枢这位礼部尚书的案头,有意恭维讨好道:
“王大人,下官以为,这几份考卷破题承题皆合微义,辞藻骈俪优美。那等惊世之策的文章难得,但是此等文章,亦不失士子典范。”
王继枢一扫,果不其然,这些卷面都是江南士子的文风,他只是略略一看,心中便冷笑开口。这帮蠢货。
说白了,他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
此番科举,虽然只是乡试,并非是殿试,但是因为先前江南那帮学子那么一闹,早就上达天听,进入了圣上的眼中。
这卷子……要的是他王继枢喜欢吗?
分明是圣上喜欢,那才叫好!
他王继枢喜不喜欢,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也没人在乎。
王继枢心中腹诽,面上不显,甚至为了维持老好人、不倒翁的形象,还得点头称是,装模作样地拿起考卷查阅起来。
那帮翰林官员如此说话,也是有缘由的。
只因为,此番考生,要是上榜之后,那以后说出后,都是王公,也就是王继枢的门生。
他这般说话,也是为了提前讨好王继枢。
只是,也有那等老狐狸,这个时候,笑着献上一张考卷:
“王公,你瞧此考生作答如何?”
王继枢起先只是不经意看了一眼,等再度看去的时候,眸光中,便隐隐有亮光。
他不动声色收起案卷,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干脆把之前那几张考卷也一并收好,便笑着开口道:
“诸位,今夜已过二更,烛烟熏眼,我见诸位皆露出疲态,不若将甲字号房考卷暂封,明日卯时再续?”
王继枢作为主考官都说出了这话,旁人哪里还能不应,皆从善如流,点头称是。
至此,内帘的烛火渐渐暗下来。
转而就见王继枢封好手中的考卷,一并交给贡院外等候的乾清宫前一等侍卫。
等东西都交托好,见那一等侍卫打马远去后,王继枢才堪堪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活动了一个脖颈,逐渐远去。
乾清宫。
虽是深夜。
但是宫内却因为此次科举,仍然灯火通明。
康帝的桌案前,放着三份考卷。
此三份考卷,根据从上到下的顺序,一一排列。
康帝食指在字体上微微抚过,最终,定格在最上方考卷上的一
馆阁字体上。
相比起旁的字体,这份考卷上的馆阁体,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