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欢我的,让我来当你的情人好了!”她上下打量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我被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刺痛,头上绽出条条青筋,嘴里反复说着“岂有此理……”“不公平”可恶”的话语,十分滑稽可笑。“总之我们是朋友不是情人,是热血沸腾的友谊!不要再提这个事了!“我郑重地重申。
“哦,”她左耳进右耳出,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我受不了了,我伸手:“你的速效救心丸呢。”她:“我没犯病。”
我平静地说:“我知道,我要吃。"我早就说了应该犯心脏病的是我!她啧了一声,终于不再说了。
我们俩对视片刻,如同冰山消融一般和解了,重回之前的话题。她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总之你就是不想走吧。”“非要搬家的话也行,就算当野人我也会陪你的…!“我说的是真话。当然我也有在琢磨偷走彭格列十代目会付出的代价.….。“归根结底你舍不得。”
……对。”
她看了我一会,说:“彭格列就彭格列。只要不对你有害,与他们接触也没什么。”
她的态度云淡风轻。
我反而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一一”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她会更激动些的。
她抱着手臂,不看我了:“你以为我会带你走,离彭格列远点,就因为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它没有及时出手解救朝暮家?”我不说话了,但我眼里流露出的意思分明如此: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琴子奶奶又把眼睛挪了回来,她那只义眼在眼眶里无机质、空洞洞,另一只完好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却微微泛着泪光。相比起我一一我对我的家族认知懵懂、在父母的隔绝下感情不深一一琴子奶奶才是那个对朝暮家感情更深的人。
她和我的外祖母同辈,从小被朝暮家收养,这个姓氏戴在她头上几十年。后来我的外祖母早逝,她培养我的母亲、又在我母亲作出决定后成为我的家庭教师。朝暮琴子,她与朝暮没有血缘关系,却纠缠不清数十年,直到最后,她成为我唯一的亲人。
我从不问她难不难过,痛不痛苦,从不问她在确定我死之后的那七年,她想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她比我还难过,比我还痛苦。因为她比我早生数十年,对朝暮家的情感也更早泛滥数十年,爱变成恨,恨变成波涛汹涌的狂流。强烈的情感总是从一个个体满溢至另一个个体。我都迁怒彭格列,何况是她?
我甚至想过她严词要求我远离迟田纲吉、远离彭格列、远离这些波澜翻覆不断的名字。
可最后,她却只是对我说:“你母亲曾跟我说,如果她不幸走在我的前面,那么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你母亲曾经和你一样小,年青,稚嫩。眼睛又单纯,又蠢。我看着她长大,无法对她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你这么机灵,当年肯定曾偷听到了她说,希望你不要再干杀手的行当。”“但你不知道吧?其实后来她又反悔了,她私底下同我说,只要你高兴,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太爱你了,所以不扼杀你的任何可能,哪怕你选择的那条路可能让你很难过。
琴子奶奶轻轻叹息:“只要你高兴,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彭格列什么哈特勒斯,都把它挪后吧。我亲爱的孩子,我只求你一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你的笑容抵得过世间一切。<1她摸摸我的脑袋,像小时候我在地上乱爬时她把我抓住揉来揉去。年幼的我以为这是在玩,咯咯咯地笑,现在的我看懂她眼里的惆怅和爱。年长的大人看着年幼的孩子,不求她展翅高飞、翱翔万里,只希望她活得高兴,活得自我,期望她按时吃饭、爱着自己,有幸福的一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