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2 / 6)

谣了?你先说陆子昂的坏话,他才会反击你吧?他根本没说错,他只是说出了实话,你就是得过精神病!”

楚天青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她什么时候造谣过?她什么时候害过别人?她根本就…根本就不敢惹任何人。

她每一次发声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摆出强硬的态度,也是为了让别人不敢欺负她。她甚至从来没想过反击,从来都只是想“息事宁人”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隐瞒自己的病史,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被歧视,更害怕别人知道她得过病后,会觉得她更好欺负。

她的情绪反应,远比一般人更激烈。这种激烈,只会让某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她眼前闪过混乱的画面,西沙县城中学的贴吧,那些熟悉的头像,那些冷冰冰的、恶意满满的留言,有男生,也有女生,有成年人,也有未成年人。键盘背后,身份和年龄失去了意义,他们抬起一双双冰冷的手,拼命往伤口上撒盐。“别和她玩,她有精神病。”

“她会突然疯掉。”

“她装的,装可怜,别被她骗了。”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条条醒目又刺目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突然想起来,现在,高三(十七)班的同学也都知道她得过精神病了。他们也会像她的初中同学一样议论她。

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会传遍十七班、十八班,甚至是全校,甚至会传到网上。

她应该坚强,应该站起来,像一头母狮一样凶猛地去战斗,让全班同学都看见她的强硬态度,可她做不到。她好没出息。双手双脚都失去了力气,她双膝一软,摔倒在了地上,好冷,好疼,好害怕。

她害怕极了,浑身颤抖不已,焦虑症躯体化又一次袭击了她,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一样,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药呢?她的药呢?

她抓紧了书包,才惊恐地想起,今天,她根本没带药。怎么办?怎么办?!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撕心裂肺。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陆子昂反倒大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看吧,她都急了!楚天青,你休学两年,还能考到第一,是不是作弊了?省队的名额也是你偷来的吧!老师都怕你精神病发作,活不下去了,就把你的分数改高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段话是胡说八道,但他看见楚天青哭出来了,就好像已经战胜了她似的。她越是悲伤,他越是高兴,积压了几个月的恶气全都发泄出来了。

他咄咄逼人:“说啊!你敢不敢说自己没病?敢不敢说你没休过学?!“你放屁!“顾思安突然骂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得吓人,“陆子昂!你嘴巴怎么那么臭?你吃屎长大的吧?!”顾思安站在第二大组,与陆子昂相隔一条过道。陆子昂冷哼了一声。他知道顾思安的父母在部队服役多年,职位不低,身份不凡,他没和顾思安继续纠缠,只盯着楚天青:“你倒是说啊,楚天青!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楚天青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我……我要去找老师……我要告诉老师……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

郑相宜蹲下身,想扶起楚天青。可是楚天青怎么也站不起来,她瑟缩在地上,声音极轻:“我……我没带药。”

郑相宜这才记起来,那天她和楚天青吵架时,楚天青也吃过一块药片,白色的小小一颗,她当时还以为是维生素ABCD之类的补充剂,现在回想,那根本不是什么维生素,恐怕是控制病情的药物。“什么病?"郑相宜嗓音酸涩,低声问。

楚天青抽泣着吐出三个字:“焦虑症。”

郑相宜心口一震,下一秒却又松了一口气。焦虑症,听起来不是特别严重,至少比她脑子里最坏的猜想……要好太多了。“药呢,放在哪里了?"郑相宜又问,“我帮你拿,我现在就回寝室去给你拿。”

“书架……第二层。“楚天青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沾湿了睫毛,她看不清郑相宜的面容,却能听见沙沙的雨声,“外面还在下雨……”郑相宜站起身,双手紧握着伞柄,语调却是轻柔的:“没事,我跑得快,我很快就回来。”

郑相宜和楚天青已经做了三个多月的室友。她回忆着楚天青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温和、善良、小心翼翼,给她讲题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不耐烦。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陆子昂说过的话:“既然你和楚天青已经闹掰了,我会帮你出气的。”

郑相宜打了个寒颤,不敢细想。一种强烈的罪孽感,猛地涌上了心头,愧疚、恐惧、慌乱一同席卷过来,她转身就冲出了教室。陆子昂依然坐在他的座位上。他望着郑相宜仓皇逃跑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大获全胜。他“啪啪"地拍了两下桌面,得意洋洋:“你继续休学吧,楚天青!”话音未落,顾思安突然大喊一声:“你没完了,是吧?”顾思安已经忍到了极限。她一把从冯康手里抢来拖把,朝着陆子昂的脸上扫了过去!

陆子昂脸色一变,抬手推开桌子,往顾思安的腿上撞去:“你精神病也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