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研究方向,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坐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各忙各的。纪明川的项目起步稍晚,进展也比她更慢一些。
他们二人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总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去教学楼上课,再抽空去实验室里坐冷板凳,有时候,他们抬头看见天黑了,才猛然察觉原来一天已经快过完了。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可是因为心中那份热爱,他们也不觉得枯燥,与其说是坚持,不如说是沉浸。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劳动节放假了,楚天青也写完了两篇论文的初稿。她把文档整理完毕,长舒一口气,和纪明川商量好了一起回家。当然,他们二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的关系早已稳定下来了,差不多应该介绍给双方的父母了。正好楚天青的外婆也在家里,楚天青和纪明川约定,五一假期第一天,纪明川先来楚天青家拜访,第二天,楚天青再去纪明川家回访。楚天青的爸爸、妈妈和外婆提前收到了消息,也都做好了准备。假期第一天上午九点,家里的厨房就开火了,楚天青的爸爸妈妈准备了一桌好菜,鸡鸭鱼肉都有,完全是年夜饭的水准了。外婆也提前两天从乡下赶来了省城,说是为了给楚天青撑撑场子。妈妈也说,外婆毕竟年纪大了,七十多岁,当年也是从北方走来省城的,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人,男男女女都数不清了,外婆还能帮楚天青看看纪明川的本性如何,他和楚天青适不适合继续相处。楚天青干脆用长辈们爱听的那一套说:“外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算过我和他的生辰八字了,我们两个人的八字特别般配,天作之合。”楚天青这么一说,爸爸妈妈都有些动摇了。在这个家里,毫无疑问,楚天青的计算能力是最强的,无论她胡扯了什么东西,她的爸爸妈妈和外婆都听不出任何漏洞。妈妈叹了一口气:“妈妈知道你和他是同学,高中同班,大学又同班,还一块儿去了新加坡,那真是有缘啊,哎……妈妈就是担心,你和他万一相处不好,他伤你心了怎么办?”
楚天青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
现在楚天青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了,已经很久没发过病了,回想起自己当年躯体化的症状,别说妈妈了,楚天青自己都很害怕,也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妈妈也不是不信任纪明川,只是觉得楚天青年纪还小,这么早就把纪明川带到家里来见家长,从流程上看,是有点着急了。楚天青耐心解释:“妈妈,你也不要担心了,纪明川他这个人也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我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习……科研上,我每天和方老师讲话的时间都比我和纪明川讲话的时间更长。”爸爸妈妈也不明白楚天青在实验室里忙了些什么,楚天青试着和他们解释过,他们实在是不想听,楚天青也就不勉强了。妈妈还是听懂了楚天青想表达的意思:“你在实验里那么忙,也没空去想感情上的事,对吧?”
楚天青点头:“嗯,我想不了太复杂的事,真的,妈妈,每天晚上回到寝室以后,我真的又累又困,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纪明川也差不多吧,他也挺辛苦的。”
“那你们两个这样……"外婆坐在沙发上,忽然插了一句,“和咱们当年在村里也差不了多少嘛,咱们是一块儿下地种田,你们是去那个什”“实验室。“楚天青猜到了外婆的意思。
她也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也不太一样,我和他基本还是各忙各的。”正当此时,门铃响了。
楚天青的爸爸立即跑过去开门,他一眼看见纪明川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亲切的笑容。纪明川怔住了。
纪明川也听楚天青说过,她爸爸的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本来没放在心上,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这一道刀疤是何等……醒目。他立即说:“叔叔好,叔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楚天青的爸爸还帮忙把那些大包小包拎进了家里。爸爸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刀疤说:“以前被锄头划了一道口子,不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纪明川附和道:“嗯,能看出来是锄头留下来的,您年轻时一定很勤劳,我要多向您学习。”
爸爸笑开了花:“哎,哪儿有,就在种种地,你和我们家宝宝都是……都是大学生,那可不得了啊,大学生…
纪明川敏锐地察觉到,在楚天青家里,她的爸爸妈妈都叫她“宝宝”。他决定了,他也要把她的微信备注名改成宝宝。“来来来,请进请进。"楚天青的妈妈也过来招呼纪明川。果然如同纪明川川预料的那般,楚天青又给他拿了一双酒店专用的一次性拖鞋,崭新无比。
迄今为止,算上这一双拖鞋,楚天青已经送给他两双拖鞋了。上次那一双拖鞋,他拿回家里洗干净了,本想还给楚天青,楚天青大手一挥,豪爽大气地对他说:“送给你了,你不用还给我,这点小东西,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我们之间,根本不用计较那么多,对吧?”当时,纪明川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现在,他已经能平静熟练地穿上那一双珍贵的拖鞋。
虽然楚天青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纪明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双拖鞋,你也保存了很久吗?”
“嗯,对呀?"楚天青对他毫无隐瞒,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