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末。
午时初。
战鼓声,号角声齐鸣。
厚重的声音,宛若拨弄浩瀚岁月,让这片天地都为之戚然。
“踏。”
“踏。”
“踏。”
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
无数人的心门也在被牵动,将目光汇聚于高台。
宁辰一袭玄色服,上绣山川日月,铭刻属于大兴的云纹。
其身后,礼部左侍郎刘晔神情肃穆,捧着香烛等祭祀之物。
“呜咽~!”
“呜咽~!”
号角呜咽声长鸣天地。
刘晔呈上祭祀香烛,大喝道:“大荒骆岁,岁阴在巳,星居戌,大兴今以祭灵,躬而拜之。”“刷。”
宁辰呈起香烛等物置入祀鼎之中。
熊熊烈火猛然高涨,炽热的气息焚烧在高台每一处角落。
“拜。”
刘晔奉上祭香,长啸一声。
宁辰举着祭香在英烈碑前躬身而拜。
这一世,他不惧朝廷,亦不折腰,却在英烈碑前躬拜。
高台之下,六部官吏,军议司文武,司天监诸院,大兴学府的祭酒学子,各军的将士,围观的百姓无不是双目通红的躬拜而下。
祭祀英灵,军旗为引,呼唤儿郎回家。
“祀酒祭灵。”
刘晔呈上酒水。
宁辰探手接过酒樽,转身看向台下人影错落之地。
今日,光是大兴内辖的官吏,武将,兵卒,学子,乃至治下的百姓都有十余万,有更多的在远处凝望而哀伤。
“刷。”
宁辰将酒水倾倒在英烈碑前。
“宣祭词。”
“展旗引灵。”
刘晔从礼部官吏手中接过大兴战旗,神情严肃的呈递而上。
祭祀英灵,礼节为轻,祭词为重,可是他们礼部的祭词被弃用,连大兴学府的名家大儒书信,都被拒之门外。
至今,他都不知宁辰要以何为祭词。
“呼啦。”
宁辰探手接过战旗。
这一刻。
无数将士目光狂热无比。
举戈长啸之声震荡天地,连半空的云彩都被搅碎。
大兴设立卫营,军团,由军议司将领执掌,可宁辰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够替代,哪怕是领军出征近两年的鲁肃也是如此。
若说宁辰是大兴的天,为百姓照破阴霾的光亮。
那么,他便是大兴军卒心中的战神,亦是带领将士前行的大纛,大兴必胜之信念所在。
“呼啦。”
“呼啦。”
“呼啦。”
宁辰执战旗挥舞在高台之上,眼中满是肃杀与冷意。
他以灵魂俯瞰了千年岁月,见证血染青山,王朝成墟,若这世间有灵,可否以祭祀而引?
“主公。”
“宁有道。”
高台下,张昭,荀攸,贾诩,吕绮玲等人眸子通红。
祭祀引灵,呼唤儿郎归乡,这可是逆天之举,若是不成,将会有损声望。
“天下乱,民之不安。”
“男必在祀于戎,泯躯祭疆。”
“大兴烈骨成丘,溢血山河,亦寸土必争。”
“儿郎青山埋骨,立身无愧,草木葱茏之处,总有慷慨悲歌。”
“今日天地共鉴,宁有道以大兴战旗为引,南风为船,请英灵归乡。”
宁辰言语中带着莫大的坚定与肃杀,大喝道:“谨以大兴战旗布告山川神灵,鬼伏神饮祀酒,不可阻英灵,魂兮归来。”
“不可阻英灵,魂兮归来。”
“不可阻英灵,魂兮归来。”
“不可阻英灵,魂系归来。”
文官武将,奉武悍卒,大兴学子,垂泪百姓无不凝视战旗长啸。
轰隆。
猛然,大兴城头烽火燃起。
江东四郡,淮南,庐江,夷州,交州各郡县,在午时尽皆点燃烽火。
大兴战旗为引,南风为船,烽火指路,以祀酒邀饮山川鬼神,护送大兴埋骨他乡的儿郎魂兮归来。大兴虽不可俯瞰各州。
可是,每一座城烽火连天之景象。
惊动了无数地域,仿佛将南地天空染成红色。
“大兴,长平永安。”
“战旗为引,南风为船,魂兮归来。”
宁辰铿的一声,将大兴战旗插再祀鼎前方。
而后,他转身凝望交州之地,似乎这一束目光能洞穿千里山河,看到大兴将士埋骨之地,呼唤他们归乡希望,他们能见到飞扬的战旗。
在山川鬼神护送下,乘着南风,顺着烽火,汇聚在大兴城前。
一息。
两息。
十息。
有人叹息了。
亦有阵亡将士的家眷神情哀伤。
鬼神,英灵,终究是传言与安慰罢了。
刘晔,荀攸,张昭等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劝阻。
呼啦。
呼啦。
一刻钟后。
林列的战旗被吹起。
自交州而来的风,席卷在大兴城外。
卷起大兴战旗,包裹着滚滚烽烟而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