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厌恶,会因他此刻坚持的阻拦而彻底从此凝固。
她……会更厌烦我吗……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滑入倨傲的心防缝隙,让商承琢瞬间感觉到荒谬,瞿颂凭什么讨厌他,恨他?
但心口模糊的钝痛和酸涩让他茫然无措。他从未处理过这种复杂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又闷又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要抓住什么,想要质问清楚,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声音。
尽管身体的姿态还维持着阻拦的强硬,可支撑这姿态的意志却在瞿颂安静注视的目光下迅速瓦解。
想要留住她的冲动如此强烈,哪怕手段笨拙强硬也在所不惜,然而被她彻底厌弃的恐惧又如此尖锐,这两种力量在商承琢的胸腔里猛烈撕扯,激烈角力。
最终,在瞿颂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熄灭,似乎下一秒就要撞开他时,商承琢的身体,在他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清晰指令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做出了个极其细微,极其矛盾的动作。
挡在瞿颂面前的身体依旧挺直,不肯低头地僵硬着,甚至肩膀还微微向前倾了倾,仿佛要维持住最后一丝阻拦的架势。但他的左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极轻微地向后挪动了半分。
绷紧的肩线几不可察地颓塌了一丝,横亘在瞿颂面前的身体,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迟滞,向旁边挪开了半步。
这动作的幅度如此小,甚至明显带着不情不愿的意味,仿佛是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搡开,而不是商承琢在主动退让。
商承琢侧开了身,不再完全阻挡瞿颂的去路,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紧又松开。
他没有再看瞿颂的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侧的空气里,浓睫低掩,在眼下拓出小片幽暗的影域。
他的神态既茫然又狼狈,但很遗憾,没人注意到。
通道被让开了,瞿颂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再多给他一个眼神,像一阵风,毫不犹豫地从他让开的那道缝隙中快速刮过,只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沉稳回响。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商承琢无言地闭了闭眼,扯松领带。
心中恶狠狠地暗下决定,他绝对不会再这样低声下气,自取其辱了,既然她过得那么美满,那就让她暂时继续美满下去好了!
等到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被诱入自己的资本棋局,在他亲手布下的高压下被一点点蚕食意志、碾碎尊严,最终狼狈不堪,丧家之犬一般逃离她身边时,她才会得到真正的,由他亲手掌控的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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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承琢提交的项目组解散重组与资源申请报告,经过几天的流程流转和会议讨论,最终被批了下来。
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即使决策者脸上带着的温和表情,在此刻看来依然有着明显的审问意味。
“承琢,你的报告我们仔细评估过了。效率优先资源整合,这个思路本身没有问题。”王总指尖点了点桌面。
商承琢脊背挺直,下颌微收,静待下文。
因为,但是,要来了。
“但是。”
王总果然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无奈,“承琢,你来到云顶空间也有大半年了,公司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资源向成熟项目倾斜是必然。游宇那边是现金奶牛,稳字当头,黎纪元…是个好愿景,前景不那么明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公司可以支持你重新招募核心骨干,预算…我们会尽力协调,但只能覆盖基础团队搭建。
也就是说新团队组建,公司会提供部分基础岗位的招聘支持,行政、美术、测试这些没问题。但是涉及到最关键的技术攻坚,尤其是你方案里提到的那个‘无障碍沉浸式交互引擎’的核心模块……
承琢,实话实说,我们现有的顶尖技术力量,都集中在游宇的下一代引擎优化上。短期内,抽调或招募同等水平的技术人员投入黎纪元,咱们……有心无力。”
王总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相关的预算申请,财务那边卡得很死,不是不支持你,是现实不允许我们用黎纪元孤注一掷。
你也清楚黎纪元的核心难点在哪里,之前团队啃不下无非是因为那些为视障、听障或者是肢残群体深度优化的交互逻辑和沉浸式反馈系统,技术壁垒太高,代价也太高。”
“其实,承琢,有时候及时止损,把精力投入到更成熟、更有把握的领域,未必不是一种智慧。”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几位高层眼观鼻,鼻观心,态度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