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领头的配合。
朱棣很快将傅洪平带到苏河面前。
“苏大哥,这位是太医院五品御史傅洪平傅老,掌管内廷所有医患事务。”
傅洪平也在打量苏河。
他行医数十载,见识过无数达官显贵,但眼前这年轻人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特殊气质,令他暗自惊“敢问小友,可是周王殿下所言,通晓克制天花之法的高人?”
傅洪平言语客气,并无倨傲之色。
这倒让苏河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会遇到轻视和质疑,做好了打脸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如此谦和。
“傅医生客气了。”苏河也以礼相待,“在下苏河,正是朱棣所言之人。敢问御医们此次来了多少人?稍后分配病人需要确切数目。”
“傅医生?”傅洪平对这个称呼有些疑惑,但并未深究,“回小友,此次随老朽前来的御医,加上我,共三十六人。”
三十六人,负责观察一千名实验对象,平均每人负责二十多人,人力勉强够用。
苏河满意地点点头。
“人数正好。朱桶昨夜可曾向诸位详细讲解过我的法子?”
提到这个,傅洪平精神一振:
“昨夜周王殿下已向太医院众人阐明。小友所言的“病菌’与“疫苗’之说,实在令老朽等人大开眼界!我等彻夜翻检古籍,竟真寻得些许印证!”
“古籍有载,天花痊愈者,终身不再染此疾!以牛身之痘疮,御人身之天花,此法……闻所未闻,却似暗合天理!”
他语气中带着激动与探询,“经老朽劝说,太医院中甘愿以身试法、追随小友探索此道者,皆在此处!小友放心,我等皆已备好家书,生死无怨!”
他话语铿锵,透着一股为医者的大无畏。
苏河心中升起敬意。
这位古稀之年的老御医,其觉悟与担当,令人钦佩。
“傅医生高义,苏某感佩。”
“小友……这「医生’之称谓,究竟何意?”
傅洪平终于忍不住问道。
朱棣也好奇地看向苏河。
“医生……”苏河解释,“便是我对郎中的称呼,觉得更合医者身份。朱桶应该明白其中道理。”“原来如此!”傅洪平恍然,随即感慨,“医生……妙哉!老朽行医一世,今日方闻此称,小友真乃奇人!”
客套完毕,苏河看向傅洪平身后略显散乱的队伍:
“事不宜迟,请傅御医让诸位同僚列队,方便分配职责。”
在傅洪平的示意下,三十五名御医迅速整理好队伍,按高矮排成三列,秩序井然。
苏河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
“诸位,此行目的,诸位已然知晓。”
“为期两月,苏某首要之求,是请诸位务必保重自身!而后,需诸位倾力钻研此“种痘’之法!”“陛下亲允,若此法功成,诸位之名,将铭刻于石碑,立于太医院,永享后世医者香火供奉!”“诸位之功绩,将超越前朝任何圣手,庇佑大明亿万子民!”
“诸位之后人,亦将以诸位今日之抉择为荣!”
“诸位!攻克天花!!拯救苍生!”
他深知,激励士气,莫过于描绘成功后的荣光。
虽未与朱元璋确认,但此刻他毫不吝啬许下承诺!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了不远处客栈三楼,应无求的耳中。
他正飞速在“无常簿”上记录着这惊人的宣言。
“攻克天花?此人真是疯了不成?此事必须速报指挥使大人!”
应无求收起簿册,低喝一声:
“来人!”
一名年轻锦衣卫如鬼魅般现身:
“属下在!”
“速将此簿呈交指挥使大人!将你的簿册给我。稍后派人跟上他们!”
“属下遵命!”
年轻人接过簿册,瞬间消失,马棚方向很快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庭院中,三十五名御医被苏河描绘的前景激得心潮澎湃!
原本只是抱着赴死之心参与,此刻却感到自己正参与一项足以彪炳千古的伟业!
如同神农尝百草!
苏河迅速分配任务:
傅洪平领第一大组,负责观察四百人。
另两位资深御医各领一组,各负责三百人。
每组设专人对接傅洪平,确保信息通畅。
苏河与朱桶坐镇中枢,朱棣需随时支援各组。
这种条理清晰、层级分明的组织方式,令傅洪平和朱桶都深感震撼。
他们以往应对疫病,多是凭经验各自为战,混乱不堪。
苏河此法,效率极高!
安排妥当,朱榼立即调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郊的实验所驶去。
皇宫深处,华盖殿。
二虎已将应无求的“无常簿”呈至御案。
“启禀皇上,城外监视苏河的应无求有要事禀报,此乃其记录的紧要情况。”
“呈上来。”
朱元璋放下奏折,淡淡道。
二虎恭敬呈上。
朱元璋闭目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