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沈氏倘若当真为了泄愤杀害二人,既然已经下了手,理应不愿被人发觉,着人将尸首妥善处置才对,可偏偏就扔到了汴河之内。”
“这汴河之上,船只往来,垂钓打水之人颇多,即便没有那日富商悬赏,着人下河找寻发簪之事,到了三月份,天气暖和之时,朝廷也会派人清理河道淤泥,确保汴河汛期安全。”
“尸首被发现,可以说是早晚的事情,如此,汴河也是最为危险之处,这怎么看都觉得抛尸汴河不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是为了早些被人发现呢?”
“陆巡使的意思是……”程筠舟皱眉。“这杀害张怀安外室母子的,另有其人?”
要对沈氏进行栽赃嫁祸?
“可这也不对啊,什么人会这么做,好处又是什么?所图为何?”
这话,在昨晚之时,程筠舟便问过。
那个时候,陆明河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但方才听完沈氏的那番话……
“着人去沈家旧宅,查问沈家下人,看一看这沈氏所言是否属实。”
“传仵作,去检尸房。”陆明河起身,大步离开。
片刻后,又顿了一顿,看向程筠舟,“着人去找寻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记得,一定要医术高明,能看诊疑难杂症,对用药极为精通的大夫。”
“是……”程筠舟应声。
却也疑惑不已。
传仵作去检尸房之事,他倒是十分理解。
查案嘛,反复查看尸首,总能发现一些上一次疏忽之下,未能注意之处。
可这找寻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是谁病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
赵溪月的晚饭是乱炖菜。
韩氏做的。
所谓乱炖菜,是以白菜、粉条、土豆、豆腐以及晌午时做的豆渣丸子一并炖煮而成。
期间,赵溪月加了些许猪油来增香提味,使得整锅的乱炖菜都泛着扑鼻的香,盛了来吃时,泛着油汪汪的各种菜蔬,滋味也更加浓郁,吃起来更加美味。
尤其是这豆渣丸子,因为表皮焦脆,即便些许炖煮后,也不会过于软烂,吃起来表皮仍旧有一定的韧性,都丸子又吸饱了乱炖菜的汤汁,更加入味,十分好吃。
白春柳吃得不亦乐乎。
可以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乱炖菜。
果然经过赵娘子指点之后,连祖母都能将乱炖菜做的这般好吃呢。
只是,这乱炖菜虽然美味,也有一定的油水,但菜里面到底没有肉,吃起来总感觉少了些尽兴之感……只是说起这肉了。
今日好像一直都在吃素,明日需得吃些肉解解馋为好!
一想到肉,白春柳便觉得肚子里面的馋虫有些不安分,口水也丝丝地往外冒。
“祖母啊。”白春柳吞下了一个浸满了汤汁的豆渣丸子,咂咂嘴,“明日咱们吃些肉肉好不好?”果然,有些人一日不吃肉,便是忍不住了。
“当真是个小馋猫。”韩氏伸手点了点白春柳的额头,“好,明日吃肉,说吧,你想吃什么肉?”想吃什么肉啊……
白春柳嘿嘿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给了答案,“吃猪肉!”
“最好带些肥肉,吃起来那才香呢!”
虽然韩氏平日疼爱白春柳,饭食之事上甚少让她缺嘴,但韩氏的收入也颇为有限,许多时候无法让她敞开了来吃肉。
所以白春柳许多时候仍旧会嘴馋,也更偏爱这种油脂多,油水大的肉。
韩氏满脸宠溺,伸手摸了摸白春柳的脸颊,却没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赵溪月。
赵溪月笑着点头,“那明日就做一道美味可口的猪肉来吃吧。”
眼见赵溪月应下,韩氏笑眯了眼睛,“要劳烦赵娘子了。”
“本就是该做的事情,谈不上劳烦……”
“赵娘子。”白春柳往赵溪月跟前凑了一凑,“赵娘子打算做什么菜?”
说出来,她好提前期盼一下。
“这个嘛。”赵溪月卖起了关子,“还有一样东西不知道明日早市上是否买得到,所以现在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做这道菜。”
“所以,现在还是个秘密哦。”
啊?
白春柳顿时有些失望,但这份失望,却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多的兴奋和期待。
不拘做出来的是怎样的猪肉,但只要是赵娘子做的,一定是好吃的猪肉。
就让她拭目以待吧!
白春柳满心欢喜地重新坐了下来,一口饼子一口乱炖菜地接着吃晚饭,心里则是期盼着时间过得快一明日的晌午,要早一些到来。
夜晚和第二日的清晨,赵溪月照例忙碌。
韩氏比平常起的早了一些,帮着赵溪月搭把手往灶中添上一些柴火,从水缸中往水桶里面舀上一些水,方便赵溪月使用,甚至在赵溪月忙得不可开交时,帮她摇上几圈的石磨。
赵溪月没有张口道谢,而是在准备售卖的灌浆馒头和五豆甜浆时,除了照例留下三大碗的五豆甜浆以外,更留下了两个灌浆馒头。
韩氏见状,也没有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