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怀疑对象…其实很多。”
凯莎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溪水,水流似乎能带走一些纷乱的思绪,却又仿佛映照出她内心深处的答案。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轻得几乎被水声淹没:“鹤熙…你知道的…我说过…他很可能没死…他那样的人…总会回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深埋在心底的戒备与…一种扭曲的期待?
“凯莎!”
鹤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她直接打断了凯莎的话。
亮丽眼眸紧紧盯着凯莎,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无奈的复杂情绪。
“卡尔往界海方向去了,这是事实!”
“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去找“他”!”
“界海是什么地方?那是连大时钟都无法推演其内部、无法确认是否连通另一个宇宙的终极混乱之地!”
“是!卡尔失联了,没有回德诺,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他,这没错!”
“但是,时光神太空呢?”
“他不是也失联了吗?消失的比卡尔更久!”
“你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卡尔就一定是去找“他”了呢?!”
鹤熙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深深的叹息,仿佛要刺破凯莎心中那层坚固的执念壁垒。
“凯莎…鹤风他已经成为你的执念了。”
“从怒海之战结束,他带着残部跳进界海那一刻起,你就从未真正放下过对他的防备。”
“快六千年了!他和他带走的那些人,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出来?”
“界海吞噬一切,谁都无法逃逸!”
“有没有可能…”
鹤熙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理性。
“他…早就已经死了呢?”
“连同那几百万人一起,在跳进界海后不久,就已经被混乱的时空乱流撕成了碎片,或者迷失在永恒的虚无中,早已化为了宇宙尘埃?”
鹤熙看着凯莎瞬间绷紧的侧脸,继续说道。
“是!他当年跳进界海时,姿态很自信,很决绝,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但那不代表他真的就能在界海深处建立起所谓的新文明!”
“那是界海!不是某个富庶的星域!”
“那是一个连神河文明都未曾真正征服的宇宙绝地!”
“隔着永远无法逾越的死亡深渊!”
“凯莎…放下吧…”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恳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知道你还恨着他。”
“恨他当年在你父亲霍夫曼公爵领时…没有抗命放走你父亲。”
“但我们都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的父亲,霍夫曼公爵,他抗拒统一,拒绝华烨的最后通牒,执意死守,甚至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鹤风…他当时是华烨麾下的军团长,奉的是正式的王命!”
“当时整个天宫都在看着他!连华烨都在盯着他!等他犯错!而他身后是十万追随他、信任他的将士!”
“你觉得…在当时那种大一统战争的关键时刻、天宫集团内部权力斗争也异常敏感的时期…”
“你觉得,他有可能…有理由放弃他奋斗了几千年才得来的一切吗?”
“无论是地位、兵权、名誉、还有那些誓死追随他的袍泽兄弟…甚至…当时的我…”
“他怎么可能会仅仅为了私情,去私自放走一个坚决抵抗、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强大诸侯?”
鹤熙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冷静。
“是!”
“他当时或许还爱着你,即使你们早已经撕毁婚约!已经分道扬镳一千年了!”
“这份感情或许存在,但它在“大一统的胜利”面前,它太渺小了!”
“那是他毕生信念的一部分,是他为之浴血奋战的目标!”
“他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去赌上一切,去辜负他的将士!”
“我了解他,“大局为重”…这就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你父亲的悲剧,根源在于凉冰的劫囚的事件,在于华烨的残暴,在于为了震慑其他的诸侯…在于那个时代的残酷…”
“鹤风…他当时…仅仅只是一个…执行者。”
鹤熙伸出手,轻轻搭在凯莎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深深的劝慰。
“凯莎,放过他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们现在的大敌是恶魔,是莫甘娜。”
“去恨一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除了折磨你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让这份恨意随着时间…消散吧。”
“你也该放下了…”
凯莎全程低着头,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的两只手紧紧捂着脸。
鹤熙能感受到她肩膀传来的细微颤抖。
溪水依旧在她们脚边欢快地流淌,仿佛对岸边的沉重毫无所觉。
许久之后…久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凯莎终于缓缓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但眼神已经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