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笑眯眯的脸。
月安听到软酪这东西,下意识就想笑,但忆起此番来是跟骗她去跟人相看的爹爹算账的,立即忍住了,继续绷着脸蛋,气势汹汹地过去了。
“我不吃软酪,我是来跟爹爹算账的,爹爹竟诈我去跟人家相看,爹爹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吗?”
一想起当时和崔颐被拘在一块的局促,月安心里的窘迫压都压不住。
温敬仍旧笑呵呵,甚至插科打诨道:“那下回便不瞒着你了,爹爹提前告诉你。”
月安气得瞪圆了眼睛,嗔怒道:“爹爹还想有下次,要去爹爹去,反正我不去!”
温敬向来是个宽厚温和的脾气,尤其是对待自己这个掌上明珠,那真是从小到大千娇万宠,重话都没舍得说过。
好在女儿心性纯直,没有被娇惯坏了,虽然惫懒爱享乐了些,但从小到大都十分乖巧贴心。
只婚事这一桩事上,执拗又痴傻,让温敬觉得糟心。
嘭!
温敬假模假样地拍了一下桌子,愤然道:“怪我和你娘以往太纵着你了,才让你傻等着那虚无缥缈的江湖草寇,耽误自己到这个年岁!”
“从今儿起不许再想那不相干的人,也不许再耽误自己的青春,你有几个四年能耗?崔家这门亲事是顶好的,小崔探花也是个极好的儿郎,嫁过去你后半生安稳富贵少不了,我和你娘也能安心,不要再任性了!”
这是父女两第一次直白地为这桩事争执,月安心中忐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可控的危机。
“可爹娘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人家有婚约在身上吗?难不成是让我去做小?”
月安知道爹娘不会这样对待她,但此刻她只有满心的疑惑和不愿。
温敬哎呦了一声,又气又笑地解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能让你去给人做小,就算那人是官家也不行,是我们先前误会了,崔家那门婚事早被退了,现在干干净净一个人,又中了探花,正要寻个好姑娘成家呢!”
温敬越说越喜,心中十分庆幸在临安并未给闺女许婚,不然便碰不上这门顶好的婚事了。
月安心中焦急,努力维持着镇定,试图说服爹娘道:“可女儿也不是任性,我就是想等一个答案,哪怕并不一定是好结果,而且我有预感,他就快回来了,爹再让我等等吧!”
温敬被闺女这副被不知悔改的模样又气得来了几分火气,指着月安唉声叹气道:“痴人!痴人!”
“在临安时都未曾见到半个人影,如今我们举家到了汴梁,他更不可能知道,日日行走江湖,说不准早就不知死在那个旮旯里,就你还傻等着!还预感,那是什么东西?我还预感自己过两天当宰相呢!”
“好郎婿不等人,错过了崔家这门亲事,日后可就再没有了,听话,你是爹爹的心肝,爹爹不会害你,别闹了啊!”
“爹爹!娘你帮我说两句~”
林婉看了一出父女两的拉锯,这回终是站在了夫婿这一头,苦口婆心道:“月安,你爹爹说的没错,莫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人耽误自己,小崔探花这样的儿郎难得,你好好想想吧。”
连一向只偏帮自己的娘亲也如此说,月安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但还是执拗道:“我不想嫁,我也不喜欢崔探花,爹爹若是许婚便自己嫁去好了。”
月安倔强地抗拒着,说完头一扭跑走了,让温敬在后面气得直捶桌子。
“糊涂的丫头!”
林婉给夫婿拍了拍后背顺气,宽慰道:“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女儿不一直是个倔强性子吗?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再难也要做,就是一时糊涂。”
“咱们慢慢来,软和些。”
温敬点头,叹息道:“没错,得再劝解劝解,不过这婚事不能耽搁,不然小崔探花那等好郎君成别人家的了。”
月安兀自跑回自己的院子,气了好一会,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用饭。
但刚同爹爹争执过,月安可没脸过去,便让厨房将她那一份送到她屋里。
心烦意乱地过了几天,月安这几日闭门不出,就怕再被爹娘哄骗出去相看。
但这几日也出奇的风平浪静,月安心下放松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最终,这股疑惑在看到管家将一着紫色头盖、红色褙子,衣着华丽的官媒送出家门,月安所有的松快都消失了。
月安有了个可怕的猜测,急匆匆跑到爹娘的院子一看。
果然,院子里摆着一堆东西,最惹眼的便是那口绑着八朵大红花的大酒坛子。
那是男方对女方下定礼特有的许口酒,酒坛中只盛一点酒水,外饰八朵大红花,担子上也插红花,还有若干罗绢或者八枚银胜。
就算没谈婚论嫁过,月安也知晓三书六礼的流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许口酒属于纳征前的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说男女两方记载着生辰八字的草帖已经交换过了,今日的许口酒一送,女方家再进行回鱼箸,也就是在那口酒坛中装上水,放三五条活鱼,插上一双筷子给男方家送回去,这定礼便算是成了。
下一环节,便是下聘礼。
聘礼一下,便是